第一章 玄关的撞破
清晨七点的光刚爬过窗帘缝，我踮着脚给李大鹏系领带时，指尖还沾着他浴袍上未干的水汽。他刚洗完澡，发梢滴的水顺着脖颈滑进浴袍领口，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——那是我挑的雪松味沐浴露，苏薇以前总嫌李大鹏用薄荷味太冲，说男人用薄荷像“没长熟的毛头小子”，可她从没想过，李大鹏真正烦的，是她连他的喜好都懒得记。
“左边再紧点。”李大鹏低头看我，呼吸扫在我耳垂上，痒得我指尖颤了下。领带结刚对上他衬衫第三颗纽扣，玄关突然传来“咔嗒”一声——是钥匙拧进锁孔的声音，不轻不重，却像冰锥扎进我俩之间那点暖烘烘的氛围里。
李大鹏的手猛地攥住我手腕，力道大得发疼，指节泛白。我没躲，反而故意往他身前靠了靠，浴袍的软料蹭过我胳膊，雪松味混着他身上的热气，裹得我心口发紧。门被推开的瞬间，我看见苏薇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，米白色风衣上还沾着极场的寒气，脸白得像张被水泡过的纸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搭在李大鹏胸前的手。
行李箱“哐当”砸在地板上，滚轮转着圈撞向鞋柜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苏薇的嘴唇抖了半天，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，声音劈得像被撕烂的纸：“小雅，我上周找你哭，说李大鹏晚归、说他对我冷，你还劝我‘别委屈自己’……你就是这么劝我的？”
我松开系领带的手，指尖顺着李大鹏的喉结轻轻滑了下——故意的，就是要让苏薇看见。李大鹏慌了，想松开我的手腕，又怕动作太明显，僵在原地只会重复：“微微，你听我解释，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不是我想的那样？”苏薇突然笑了，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，砸在行李箱拉杆上，“我出差前跟你说这周回来，你说‘知道了’；我跟小雅说我今天的飞机，她跟我说‘路上小心’——你们俩合起伙来骗我，就为了在我家里……干这种事？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。我盯着她哭花的眼妆，心里涌的不是愧疚，是种隐秘的、发颤的得意——像藏了半年的糖终于含进嘴里，甜得发齁，又痒得心慌。我想起第一次在咖啡馆听苏薇吐槽婚姻，想起深夜跟李大鹏微信拉扯时指尖的温度，想起商场里故意蹭过他肩膀的头发……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，现在终于摊开在太阳底下，哪怕场面难看，也爽得我指尖发麻。
李大鹏要推开我去扶苏薇，我却突然拽住他浴袍的带子——指尖勾着那截软布轻轻扯，声音放得又软又轻：“别急着解释。”我抬眼看向苏薇，她正用那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我，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“微微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，我为什么总劝你离婚吗？”我顿了顿，故意让李大鹏的注意力全落在我身上，“从半年前那个下午，你坐在咖啡馆跟我哭开始，我就该告诉你了——有些话，早说晚说，总归要见光的。”
苏薇没接话，只是死死攥着风衣口袋，指节都泛了白。李大鹏的呼吸乱了，攥着我手腕的手松了点，却还是没放。我看着他俩，突然觉得这场面真好笑——一个是被蒙在鼓里的前妻，一个是慌里慌张的现任，而我这个“闺蜜”兼“女友”，站在中间，像个终于掀开底牌的赌徒，连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，不是怕，是兴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