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在挑衅我,也是在考验我。他们算准了我会看到这个视频,算准了我会被这个“自己”的出现打乱阵脚。如果我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,拿着这个视频去报警,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,那正中他们的下怀。
警方看到这段视频会怎么想?他们不会相信什么冒牌货,只会认为这是我自导自演为了脱罪的伎TA。届时,我将从一个办案的警察,变成头号嫌疑人。我会被隔离,被审讯,再也无法插手这个案子,游戏也就提前结束了。
周河在信里说,“这是一个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游戏”。他早就预见到了我的困境。
我把视频文件复制到我的加密网盘里,然后退出了U盘。走出网吧,我找了个无人的角落,用打火机把那枚黑色的U盘烧到熔化变形,然后扔进了路边的下水道。
证据必须消失。从现在起,我不能相信任何人,只能靠自己。
我必须查出那个冒牌货是谁,我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又是什么?
我拼命回忆那晚上的情景。那天我轮休,因为跟女朋友吵架心情不好,一个人在家喝闷酒。我记得我喝了半瓶威士忌,然后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,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。
一个人的独酌,没有证人。这简直是天下最糟糕的不在场证明。
对方算得太准了,他们连我的生活习惯和感情状况都了如指掌。
第五章:时间的尘埃
我必须重新回到起点。周河留下的第一个谜题,那份名为《完美自杀》的手稿。
“答案,藏在时间的尘埃里。”
之前我以为它指的是那些被停止的钟表,但现在看来,这句谜语的指向性更加明确。它不是一句简单的比喻,它指向的是一个具体的东西,一个被时间遗忘的,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秘密。
“时间的尘埃”……“尘埃”……
我开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圈,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。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,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飞速闪过。
从穿着开裆裤一起和泥巴,到中学时一起翻墙去网吧,再到大学时一起组建那支没唱过几首歌就解散了的破乐队……有什么是跟“时间的尘埃”有关的?
突然,一个几乎被我遗忘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。
那是我十岁生日,周河送给我一个礼物,是一个军绿色的铁皮饼干盒。他说,这不是普通的盒子,是“时光宝盒”。我们把各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放进去,有我的第一枚三好学生奖章,有他的第一篇被刊登在校报上的小说剪报,还有几张奥特曼的卡片。
然后,我们趁着夜色,在我们秘密基地的老槐树下,把这个盒子给埋了。
我们当时约定,等我们都三十岁了,再把它挖出来,看看年少的梦想,被时间冲刷成了什么模样。
后来,我们长大了,有了各自的生活,那个童年的约定,早就被我们忘在了脑后。老槐树还在,就在我们儿时住过的那个旧小区的公园里。
“时间的尘埃”,指的就是这个被我们埋在地下,封存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宝盒!
我猛地一打方向盘,车子在路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,朝着旧城区的方向疾驰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