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长得很漂亮,皮肤白得吓人,嘴唇却红得滴血。
她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。
“师傅,去城西公墓。”女人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李冬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。
他不敢说话,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,发动了车子。
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女人一上车,就一直抱着那个骨灰盒,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李冬也不敢看她,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。
后视镜上那个黑色的木鱼,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,似乎在抵挡着什么。
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城西公墓。
这里比上次那个废弃工业园还要阴森,一排排的墓碑在月光下像是列队的士兵,无声地注视着他们。
“就在这里停吧。”女人开口了。
李冬把车停在路边。
女人推开车门,下了车,抱着骨灰盒,朝着墓地深处走去。
李冬松了口气,刚准备开车走人,那个女人却突然回过头。
“师傅,能麻烦你一件事吗?”
李冬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什……什么事?”
“我一个人,有点害怕。”女人指了指墓地深处,“你能陪我走一趟吗?”
李冬头皮都要炸了。
一个鬼,说她害怕?
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。
可是,他看着女人那张惨白的脸,和那双空洞的眼睛,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他想起了老头的话,不要拒绝。
他只能硬着头皮,下了车。
“好。”
4.
踏出车门的瞬间,李冬就后悔了。
公墓里的阴气比车里浓郁了百倍,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周围的墓碑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,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。
风吹过松林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。
李冬跟在那个白衣女人身后,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。
后视镜上的木鱼已经不在,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口袋里那个黑狗木雕刻的护身符。
他紧紧地攥着护身符,手心里的汗把木头都浸湿了。
女人在前面走得很慢,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,发出“咯噔、咯噔”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你……你要去哪?”李冬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去看我先生。”女人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李冬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。
你先生不就在你怀里抱着吗?还看个屁啊!
但他不敢说出口,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。
他们穿过一排排墓碑,最后在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墓碑前停了下来。
墓碑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,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,笑得很阳光。
李冬看了一眼,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男人……他认识。
是前段时间上过社会新闻的那个,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的年轻企业家。
据说他死的时候,他妻子正在国外度假。
难道……就是眼前这个女人?
女人把怀里的骨灰盒轻轻地放在墓碑前,然后伸出手,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上男人的脸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ยาก的颤抖,“对不起,我回来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