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王医生上前检查了我的瞳孔和生命体征,淡淡道:“可能是植物状态下的无意识神经反应,继续观察。用药调整按我说的执行。”

我内心一片冰凉。他们正在用看似合规的医疗手段,缓慢地、不易察觉地削弱我的生存基础!而我,却连用心跳抗议都会被打上“无意识反应”的标签!

真正的恐惧不在于明目张胆的谋杀,而在于这种被合法外衣包裹的、悄无声息的毁灭。

我必须想办法通知陈深!但周慕似乎加强了戒备,他待在病房的时间更长了,即便离开,也很快返回。

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。周慕似乎确信我已“沉睡”,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,压低声音打电话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:“…不能再拖了…王医生说总这样会有变数…最好能在下一次CT检查前…对,看起来要像一场突发性感染…ICU里很常见…”

突发性感染!血流感染是ICU内常见且凶险的并发症,一旦发生,病情可在短时间内急转直下,死亡率极高!

他挂了电话,轻轻走到我床边。我拼命维持着呼吸机的匀速节奏,假装毫无意识。他俯下身,冰凉的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,声音如同毒蛇吐信:“晚晚,别怪我心狠。要怪就怪你太碍事了。你放心,朵朵我会‘好好’照顾的。”

那一刻,无边的恨意和求生欲如同火山在我体内喷发。我知道,他们快要动手了!

第二天,周瑶来看我时,我抓住周慕恰好出去接电话的几分钟空档,用尽全部意志,操控着心跳,在监测仪上敲出了一组新的、简短的摩斯码。

周瑶正低头假装玩手机,实则录像。当她看到那组重复的节奏时,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我,手指颤抖着在手机上飞快打字, presumably 将信息传递出去。

我发送的信息是:「他们-要-制造-感染」。

4 无菌手套下的毒药指尖

ICU的昼夜交替被恒定的灯光模糊,只有窗外渐沉的暮色提醒着时间的流逝。我的世界缩小到心跳监测仪屏幕的方寸之间,每一次心跳的起伏,都是我向外界传递信息的唯一途径。

陈深的暗中介入像一道微光穿透浓雾。他显然调动了技术资源。第二天清晨,一位戴着眼镜、自称是医疗设备工程师的年轻男子在护士的陪同下,“例行检修”了我床边的监护仪。他动作熟练地检查线路接口,却在主机背后极其隐蔽地接入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装置,指示灯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绿光。

周慕当时正假寐在角落的陪护椅上,闻声只是掀了掀眼皮,并未起疑。只有我知道,那意味着我的心跳不再只是孤独的呐喊,它正在被记录、被分析,成为潜在的铁证。

然而,魔鬼的舞步也在加快。王医生来查房的次数明显增多,他与周慕交换眼神的频率也变得更高,那其中蕴含的冰冷意味,让我不寒而栗。

一次深夜,周慕以为我深度“沉睡”,再次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尽头打电话。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但我全身的神经仿佛都绷紧在了听觉上,捕捉着那些破碎却致命的词句:

“……时间不多了……王说不能再拖……最好看起来像……万古霉素……对,耐药菌引发的脓毒症休克……很常见……剂量……把握好时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