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晚，我辗转难眠。
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白天的那一幕：王彪惊恐扭曲的脸，陆凛手臂上惊鸿一瞥的图腾，以及那声充满敬畏的“陆爷”。
我拿出手机，尝试在网上搜索关于“火焰图腾纹身”、“道上人物 陆爷”之类的关键词。
结果是一片空白。
没有任何相关信息，干净得就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公开的网络世界。
这让我更加确信，陆凛的身份，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第二天，我明显感觉到镇上的气氛变了。
我去给奶奶买药，药店老板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躲闪和敬畏。
路上遇到几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妇人，她们一看到我，立刻噤声，远远地绕开。
甚至，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，也破天荒地提着水果上门“探望”奶奶，实则眼神飘忽，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昨天发生的事，打探陆凛的来历。
这个小镇，像一张被惊动了的蛛网，所有的触角都在向沈家老宅延伸。
我心中警铃大作。
傍晚，陆凛似乎察开了我的焦虑。
他给我端来一杯热茶时，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：“有些事，不知道是福气。但有些事，越早了解，越能掌握主动。”
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，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杯热茶发愣。
他的话，意有所指。
他在提醒我，甚至是在引导我。
我握紧了茶杯，一股不安和某种隐秘的决心，在我心底同时升起。
我必须查明真相。
为了奶奶，也为了我自己。
03
奶奶的病情突然反复，咳得厉害，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。
我守在她的病榻前，心急如焚，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。
她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我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。
“清颜……”她喘息着，声音微弱，“老宅……老宅是我们的根……”
我连忙安抚她：“奶奶，您放心，有我在，谁也别想抢走我们的家。”
奶奶摇了摇头，眼神变得复杂而悠远，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。
“不是抢……是债……”
她断断续续地，提到了几十年前沈家在当地的显赫，也提到了后来的衰落。
然后，一个陌生的姓氏从她口中吐出。
“林家……”
她说，沈家当年受过林家天大的恩惠，才有了后来的家业。
可后来林家遭了难，一夜之间倾覆，沈家却没能帮上忙，这是爷爷一辈子的心结。
“你爷爷临走前交代我，一定要守好这栋老宅……因为里面……里面藏着你爷爷留下的信物……一份承诺……绝不能……绝不能落入外人手里……”
奶奶的话说得艰难，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。
“信物？承诺？奶奶，到底是什么？”我焦急地追问。
奶奶的嘴唇翕动着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玉……牌……”
说完这两个字，她便因为体力不支，昏睡了过去。
我心中巨震。
玉牌？林家？
原来王彪上门闹事，根本不是单纯的地痞流氓想霸占房子。
这背后，竟然牵扯到几十年前的家族恩怨和旧债！
我走出病房，心乱如麻。
陆凛像一尊雕塑，一直守在门外。
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，但我看到，在我走出房间的那一刻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波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