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，卷着梧桐叶碎碎地落在明德中学的校门口。苏晚背着半旧的帆布包，包带边缘有些磨损，是去年生日妈妈送的，她一直舍不得换。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分班名单，纸角被汗水浸得发潮，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迷了路。
“高二（3）班……到底在哪层啊？”她踮着脚看走廊尽头的指示牌，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，挡得视线模糊。正想掏出手机查班级分布图，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，手里的名单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抱歉抱歉！”清朗的男声带着点急促，像夏日里冰镇汽水开盖时的脆响。苏晚回头，撞进一双盛满阳光的眼睛里——男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，洗得有些发白的领口卷着边，额角沁着薄汗，顺着饱满的额头往下滑，快要滴到睫毛上。他怀里抱着一个篮球，球皮上还沾着操场的红土，校服外套搭在肩上，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，肌肉线条不算夸张，却透着少年特有的紧实。他的头发有点乱，额前的碎发竖着，却乱得恰到好处，像是刚打完球来不及整理，带着股蓬勃的少年气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男生弯了弯腰，手指修长，骨节分明，目光落在她掉在地上的分班名单上，字迹被踩了个浅印，“找班级？”
苏晚蹲下去捡名单，指尖碰到地面的凉意，脸颊有点发烫：“嗯……高二（3）班，我找不到路。这栋楼的楼梯太绕了，我刚才从一楼爬到三楼，又绕回二楼了。”
“这么巧？我也是3班的。”男生笑了，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，左边的虎牙旁边还有个浅浅的梨涡，“跟我来，这栋楼的布局特绕，去年我刚开学时，连着三天走错教室，被班主任罚站了两次。”
苏晚跟着他身后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的气息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篮球橡胶味，意外地好闻。走廊里有学生打闹的声音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跑过，差点撞到苏晚，男生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，胳膊轻轻碰到她的后背，带着点温热的触感。他偶尔侧过头跟她说话，声音像夏夜晚风一样舒服：“我叫陆屿，陆地的陆，岛屿的屿。你呢？”
“苏晚。”她小声回答，看着他的背影，注意到他校服后颈处沾了一点篮球场上的草屑，还有一根细细的梧桐绒毛，“我是从隔壁县的中学转来的，之前没来过明德中学，昨天报道的时候光跟着爸妈走了，没记路。”
“转学生啊？那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，我在这所学校熟得很，哪栋楼的小卖部零食最全，哪块操场的树荫最凉快，我都知道。”陆屿说得一脸得意，像个炫耀宝藏的孩子。
走到3班门口时，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点名了，是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女老师，声音洪亮：“陆屿！”
“到！”陆屿朝苏晚做了个“快进去”的手势，自己则猫着腰从后门溜了进去，动作麻利得像只灵活的兔子。苏晚抱着书包站在门口，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，她紧张得手心冒汗，班主任抬了抬眼镜：“你是苏晚吧？进来吧，找个空位坐。”
苏晚顺着过道往里走，靠窗的位置有个空座，旁边坐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，朝她眨了眨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