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刺鼻的油墨味和灰尘味混合着涌上来，呛得我们直咳嗽。
密室！
“手…手机！照亮！”二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两道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，照亮了通往地下的狭窄楼梯。
我们互相看了一眼，深吸一口气，一前一后，小心翼翼地往下走。
楼梯不长。底下是一个不大的空间。
灯光扫过。
没有金光闪闪的黄金。没有成堆的珠宝。
只有一片死亡的灰白。
一捆捆、一沓沓的纸币，从地面一直堆到半人高，塞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。整齐，冰冷，像一座沉默的坟。
“钱…是钱！”二哥的声音先是狂喜，随即变成彻底的惊愕和恐惧，“不…不对！这颜色…这手感…”
他抓起一捆，手指用力一搓。
指尖染上了一片诡异的墨绿色。
假的。
全是做工精良的假钞！
足以以假乱真，也足以让我们所有人把牢底坐穿的假钞！
“墓志铭…”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，“这是爸给我们写的墓志铭。”
“林琳！”
大姐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炸开。她不知何时来了，站在楼梯口，脸色惨白，指着我的鼻子，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：
“是不是你搞的鬼！爸最疼你！你肯定知道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
【第四章】
21:55:41
密室里的空气像凝固的胶水，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。
大姐的指责像一把刀悬在我头顶。
“不是我！”我几乎是尖叫着反驳，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，“我也是刚发现！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二哥瘫坐在冰冷的楼梯上，双手插进头发里，身体微微发抖。“完了…全都完了…这是违法的…我们会坐牢的…”
恐惧像冰冷的潮水，淹没了刚才的猜忌和愤怒。
就在这时。
嗡——
我的手机在手心震动了一下。
是律师发来的短信。
「林小姐，想必你们已经找到了‘它’。你父亲的死，并非意外。真相，往往藏在最华丽的谎言之下。」
短信像一道闪电，劈开了窒息的恐惧。
“律师…律师也知道！”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，声音发颤，“爸的死…不是意外？”
大姐一把抢过手机，死死盯着那行字，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。她抬头，目光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愤怒，而是混杂了巨大的惊疑和…一丝恐惧。
二哥也凑过来看，呼吸急促：“不是意外？那是什么？谋杀？和这些假钞有关？”
这场遗产争夺战的性质，突然彻底变了。
从一场贪婪的寻宝游戏，变成了一桩可能牵扯谋杀的致命谜团。
“我们…”大姐的声音干涩，她看了看那堆可怕的假钞，又看了看我们，“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互相指责？争夺这些废纸？
然后呢？等着警察来把我们一锅端？或者，被那个可能害死爸爸的真凶灭口？
“爸到底在做什么？”二哥喃喃自语，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，暂时浇熄了我们之间的战火。
血缘与利益的选择，第一次如此赤裸地摆在面前。
“合作。”我听见自己说，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，“不管我们之前怎么想，现在我们必须合作。弄清楚爸的秘密，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