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告诉你,沈腾。”她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愤怒而微微颤抖,“当年,我没有劈腿!是咱俩分手以后,我才再找的!”
沈腾靠在墙上,冷哼一声,语气酸溜溜的:“那这手分得也有点太快了吧?昨天刚跟我say goodbye,第二天就投入别人怀抱了?”
“好!好!你非要说是吧?”马冬梅气得胸口起伏,“那我问你!你为什么!为什么要改我的高考志愿?!一二三志愿!你全都给我改成了岚翔技校!你知道吗?!”
这件事,是扎在沈腾心里最深的一根刺,也是马冬梅恨了他这么多年的根源。此刻被她血淋淋地撕开,沈腾张了张嘴,竟一时无言以对。
马冬梅越说越激动,一步步逼近他,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,混合着脸上的污迹流下:“我最终!以670分的优异成绩,‘考’进了他妈的那个岚翔技校!开学当天,挖掘机和叉车列队!全校师生,夹道欢迎!你知道那是什么场面吗?嗯?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?”
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和无尽的委屈:“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选专业啊!汽修、挖掘机、美容美发、水电焊…每一个听起来都能直接就业的样子!我该怎么办呢?你告诉我!你当年到底为什么改我的志愿?!你说啊!”
沈腾眼神闪烁,不敢看她,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:“嗷…”
这一声彻底点燃了马冬梅最后的理智。
“我问你话呢!你嗷什么嗷?!回答我!你为什么改我的高考志愿?!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,一把揪住了沈腾破烂的衣领,“你别给我装什么感染者了!现在就我们两个人!你回答我!”
就在这时,沈腾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见——楼下那个啃完了鸡的感染者,似乎被楼上的争吵声吸引,正晃晃悠悠地走进楼道口!
不止一个!脚步声杂乱,至少有三四个正在上楼!
危险!
沈腾的脸色瞬间变了。所有的争吵、怨恨在生存面前都得靠后!
“这个,是我抓住的食物,我吃!”他猛地一把推开马冬梅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,然后张开嘴,作势就要朝着马冬梅的胳膊咬下去!
马冬梅被他的举动搞懵了:“干什么?!”
“我必须得装感染者咬你!”沈腾压低声音急道,“不然我们都得死!”他试图在马冬梅胳膊上制造一个看起来像咬伤的伤口,混肴视听。
马冬梅这才反应过来有危险靠近,但还是下意识地躲闪:“这边不行!哎呀,这…太疼了!你轻点!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嘴还那么碎叨!啊!”沈腾模仿着感染者的叫声,心里焦急万分,感染者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转角了!
他心一横,也顾不得那么多,猛地凑过去——
然而,就在他凑过去的瞬间,马冬梅因为躲闪,下意识地一扭头——
他的嘴唇,竟然不偏不倚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!
时间,再次凝固。
两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方。
那熟悉的、柔软的触感,如同一道电流,瞬间击穿了两人之间横亘多年的怨恨和时光。末日以来所有的恐惧、孤独、委屈,似乎都在这个荒谬又突如其来的吻里找到了一个短暂的宣泄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