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,陈家祠堂的院子里却挤满了人。
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中间瞅,嘴里还不停议论着什么。
“快看快看,王建军真要退婚啊?”
“可不是嘛,听说陈家那丫头偷猪油被抓了现行!”
“啧啧,这陈阿娇也太娇气了,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敢偷猪油吃。”
议论声里,王建军手里举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,碗底沾着点白花花的猪油渣。
他脸涨得通红,唾沫星子横飞地骂着,眼神恶狠狠地瞪向面前的姑娘。
“陈阿娇!你还有脸哭?偷家里的猪油解馋,害得我娘差点气晕过去!”
“这婚必须退!我王建军可不能娶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娇气包!”
被骂的姑娘低着头,肩膀一抽一抽的,枯黄的头发贴在脸上,看着格外可怜。
可下一秒,那姑娘突然停止了哭泣,肩膀也不抖了。
她缓缓抬起头,露出一张苍白却格外清丽的脸,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,反而透着股冷冽的清明。
这不是原主陈阿娇,是刚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社畜陈阿娇。
她刚接收完原主的记忆,就被这劈头盖脸的骂声砸懵了。
原主是个实打实的娇气包,爹娘宠着,哥哥惯着,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。
眼看要和隔壁村的王建军结婚,原主嘴馋,偷偷摸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猪油,想煎个猪油渣吃,结果被王建军的娘抓了个正着。
王建军觉得丢了面子,直接闹到陈家祠堂,要当众退婚。
原主受不了这羞辱,一口气没上来,竟直接咽了气,让她这个同名同姓的现代社畜占了身子。
陈阿娇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王建军,又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村民,心里冷笑一声。
这王建军,在原主记忆里就是个好吃懒做还爱吹牛的主,仗着家里有个在公社当干事的叔叔,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。
原主眼瞎才会喜欢他!
陈阿娇抬手,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痕,动作干脆利落,和之前的娇气包判若两人。
王建军还在骂:“陈阿娇,你哑巴了?赶紧把婚书拿出来,咱们今天就把这事儿了了!”
陈阿娇没理他,反而转身看向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陈家父母。
“爹,娘,这婚,咱不退。”
这话一出,全场都安静了。
王建军愣了愣,随即嗤笑:“你说不退就不退?陈阿娇,你以为你是谁?”
陈阿娇没看他,径直走到供桌前,从原主那件打了补丁的棉袄兜里,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。
她展开那张纸,高高举起来,声音清亮,传遍了整个祠堂院子。
“这是供销社的工人介绍信,我下个月就能去县城当工人!”
“王建军,你想退婚?行啊。”
“但不是你甩我,是我陈阿娇,看不上你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!”
说完,她不等王建军反应,伸手从供桌上拿起那本大红的婚书。
“哗啦”一声,婚书被她撕成了两半,碎片飘飘扬扬落在地上。
“婚书撕了,从此你我两不相干,谁也别碍着谁的眼!”
全场哗然!
村民们都惊呆了,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陈阿娇吗?
王建军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陈阿娇说不出话: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