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大力扯住我,脚底踉跄几步突然悬空。
池程动作极快,将我扔进副驾驶再锁住,油门一踩,只留下尾气。
我还未从惊恐中回神。
他将卫衣脱掉,直接扔到我腿上。
“穿这个。”
见我愣住他又补充道:“我今晚刚换的,很干净。”
还是那股熟悉的薰衣草味。
记得我们没分手时,池程总嫌弃这个味道,说跟他的男人气概一点都不适配。
没想到还主动买来用了。
“我不冷。”
“麻烦送我回去。”
池程踩下刹车。
“回去干嘛?”
我撇开脑袋没说话,眼睛盯着路灯下那团飞虫。
“为什么要离开?”
“为什么换号码?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?”
我嚅嗫着嘴唇,不知从何开口。
五年了,我以为时间会消磨掉这中间的记忆,却没曾想成为了彼此心中过不去的坎。
“抱歉,我回答不出来。”
池程打开车门拽着我一路朝小巷子里去。
手臂上的力量突然松开。
“等你想清楚了我再来找你。”
我慌了,伸出手到处摸着。
“池程,别走!”
“你在哪儿!”
怎么喊都没有人。
视觉被剥夺,处于动物本能对未知感到恐惧,我的声音带上颤抖。
“池程......你,你在哪儿。”
“呜呜呜......我害怕......池程......”
一直蹲在墙根的池程心软了,将我拉入怀中。
“我没走,蹲着呢。”
他几近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“求你了,给我一个答案。”
“许诺,五年了,别折磨我了......”
巷口有几道零碎脚步,紧接着手电筒强光照来,将剩下的话打断。
“谁在那里!”
裸着上身的池程被当作坏人抓了起来。
3
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已经快凌晨两点了。
继父阴沉着脸走在前面,母亲则拉着我的手,瘦小身躯抖个不停。
池程还想过来,却被继父厉声逼退。
“滚开!”
“他妈的哪儿来的野小子!”
我乖顺坐上继父的车,垂着脑袋不敢再看池程一眼。
回到家,噩梦才正式开始。
“贱人教出贱人!”
木棍毫不留情地朝母亲身上打去,继父骂骂咧咧地往嘴里灌着酒。
“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娘俩,就这样对我!”
“就指望你这小贱人嫁给沈修文,老子的厂才有机会起来!”
我将母亲护在怀里,眼泪大颗大颗流。
“你打我,不准打我妈!”
“滚开!”
继父将我踹开。
“谁敢不按老子的计划来,老子就他妈弄死谁!”
直到地上滚落好几个酒瓶,继父才醉醺醺倒在沙发上。
眼睛都闭了嘴还不停,一口一个贱人。
“妈......我们去医院......”
我抹掉眼泪,颤颤巍巍地想把母亲扶起来。
血水从她唇边溢出,门牙也掉了一个。
“不......不去医院......”
母亲推开我的手。
“诺诺啊......妈知道你心疼我。”
“那你就好好听......你爸的安排,妈才能少挨打......”
“......回房间吧。”
房门关上,我将自己扔进大床。
盯着灯光上的那点黑,温热逐渐模糊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