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，放在了冷冻室的门把手上，冰凉的触感，让她打了个哆嗦。
她猛地一拉——
刺眼的白光下，冷冻室里空空如也，除了几包冻饺子和几根冰棍，哪里有半点甲鱼的影子。
那一刻，一股彻骨的寒意，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林晚彻底坐不住了。
十七只甲鱼，现在盆里剩一只，冰箱里一只没有。
剩下的，到底上哪儿去了？
第二天上午，林晚算准了李淑芬出门买菜的时间。
她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，找到了大嫂方慧的电话，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。
“喂，晚晚？”
“嫂子，侬现在有空伐？我想问你个事体。”林晚的声音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颤。
“在家的呀，怎么啦？”方慧正在家里擦地。
“我妈前两天送过来的那些甲鱼，你晓得放在哪里了吗？”林晚决定开门见山。
电话那头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那几秒钟的沉默，比任何回答都更加震耳欲聋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方慧有些不自然的声音才传了过来：“甲鱼？我……我不晓得呀，你问过妈了吗？”
那个小小的结巴，像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林晚心中所有的疑窦。
“我问了，”
林晚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她说放冰箱冷冻了，可我翻遍了都没找着。”
方慧的心，猛地一紧。
她知道，这事儿，怕是要败露了。
“那……那可能是放在别的地方了吧，你再好好问问妈。”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“嫂子。”
林晚的声音，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，变得严肃而锐利。
“我直接问你，妈是不是把甲鱼给你了？”
电话那头，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。
久到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。
最终，方慧像是泄了气的皮球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：“晚晚，这件事……你还是直接问婆婆吧。”
这个回答，无异于默认。
林晚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所有的猜测，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残酷的现实。
她的声音，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：“到底……到底给了你多少只？”
“晚晚，你……你别激动，你听我解释，我马上过来跟你解释！”方慧意识到，再也瞒不住了。
“我就问你！给了你多少只！！”
林晚的声音，已经带上了尖锐的哭腔，像一把被磨得锋利的刀子。
“……十四只。”
方慧最终，还是吐出了这个数字。
电话那头，传来了林晚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泣，紧接着，就是“嘟嘟嘟”的忙音。
方慧放下手机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瘫坐在沙发上。
她知道，这场迟早要来的家庭风暴，终究是，避免不了了。
林晚挂断电话后，整个人都呆住了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。
十七只甲鱼。
婆婆给了大嫂十四只。
只给她留下了可怜巴巴的三只。
这种近乎羞辱的分配方式，像一只无形的手，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喉咙，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愤怒、委屈、不解、心寒……无数种情绪像是打翻的调色盘，在她心里搅成了一团漆黑的混沌。
她想起刚结婚时，婆婆拉着她的手，笑眯眯地说：“晚晚啊，以后你和方慧，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，手心手背都是肉，妈绝对不偏不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