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得到的答复都如出一辙。

《刑法》第十八条规定: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,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,不负刑事责任。

这是一条冰冷的铁律。

唯一的希望,就是证明赵宇在作案时是清醒的,或者,证明他的“精神病”本身就是伪装的。

但律师朋友告诉我,这难度极大。

精神病的鉴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,推翻一份已经生效的鉴定报告,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无力。

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

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魔逍遥法外,看着我的侄女被毁掉一生吗?

不。

我绝不接受。

那天下午,我端着一碗粥走进林欣的房间。

她靠在床头,呆呆地望着窗外。

我坐到她床边,轻声说:“欣欣,吃点东西好不好?你都好几天没怎么吃了。”

她没有看我,也没有接那碗粥。

过了很久,她突然转过头,看着我,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。

“姑姑,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一阵风,“这个孩子……怎么办?”

我的心脏猛地一揪。

这个问题,我们谁都不敢提,谁也无法替她回答。

我放下手里的碗,蹲下身,握住她冰凉的手。

我直视着她的眼睛,用尽我全部的力气,让她感受到我的坚定。

“欣欣,无论你做什么决定,姑姑都支持你。”

“这是你的身体,你的选择。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。”

“如果你想留下他,姑姑陪你一起养。如果你不想,姑姑陪你去医院。不管怎么样,姑姑永远都在你身边。”

那一刻,我看到林欣的眼睛里,第一次有了一点微弱的光。

那光芒很暗淡,却像黑夜里的一颗星,给了我无限的希望。

她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轻轻地说了一句:

“我想……把他拿掉。”

我心头剧震。

我知道,做出这个决定对她而言是多么艰难,多么痛苦。

但更重要的是,她开始有自己的意愿了。

她没有被彻底击垮。

我的欣欣,还没有放弃。

我紧紧握住她的手,点了点头。

“好。”

我的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
“姑姑陪你。”

04

陪林欣做手术的那天,天色阴沉。

手术室外,我、哥哥和嫂子,三个人像三座沉默的雕像。

每一分每一秒,都是煎熬。

当手术室的灯熄灭,林欣被推出来的时候,我第一个冲了上去。

她躺在病床上,脸色白得像一张纸,嘴唇干裂,因为麻药还没完全过去,眼神有些涣散。

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感觉她的眉宇间,似乎松弛了一丝。

那块压在她心头最沉重的石头,被搬开了。

手术后,林欣的身体更加虚弱,但精神状态却有了一丝好转。

她开始少量地进食,晚上也能睡上几个小时了。

我对外只说林欣生了场重病,需要休学静养。

但纸终究包不住火。

没过多久,学校里就传开了各种流言蜚语。

版本千奇百怪,但都充满了恶意。

有的说林欣私生活不检点,搞大了肚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