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说为我好，给我介绍对象。
介绍的全是歪瓜裂枣。
我要扒开你的真面目。
让你无处遁形，逐出家谱！
1
年三十下午，我刚把最后一张“福”字贴正，防盗门就被砸得山响，仿佛外面不是亲戚，而是来讨债的债主。
透过猫眼，二姑那张涂得艳红的嘴正对着门缝一张一合，声音尖利地穿透进来：“晚星！开门！快开门！大过年的锁什么门，人我给你带来了！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又来了。
她身后，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的男人，正局促地站着，手里拎着个看起来皱巴巴、有些不新鲜的果篮，标准的“新春特供相亲对象”配置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刚拧开锁，门就被二姑一股蛮力直接从外面推开。
她几乎是推搡着那个男人闯了进来，带着刺鼻的香水味。
“哎哟喂，可算开门了，磨蹭什么呢！”二姑嗓门洪亮，仿佛这是她自己家。
她一把将那男人推到我面前，像是展示一件并不那么值得骄傲的商品：“看看，这就是小周，国企正式工，稳定！最重要的是有房！三环边上的！”
小周的皮鞋沾着泥雪，毫不客气地在我刚拖的地板上，留下两个清晰的污渍。
他搓着手，眼神躲闪，不敢直视我，开口就是一股被母亲耳提面命的味道：
“林、林小姐，你好……我妈说……女生二十九岁，年纪不小了，该……该稳定下来了，相夫教子才是正理。”
我还没开口，二姑已经自顾自地坐在客厅最中间的沙发上，抓起一把瓜子就嗑，双腿一翘，唾沫横飞。
“晚星啊，不是二姑说你，你可别再挑了！眼瞅着就三十了，再挑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！小周这样的，条件多实在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！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？”
瓜子壳轻蔑地掉落在地板上。
我盯着她毛衣领口处没扯平的线头，突然笑了，只是笑意没到达眼底。
“二姑，您说得对，条件是挺实在的。不过，我记得堂妹今年也二十八了吧？离婚带个娃，前阵子我还看她发朋友圈说找工作难呢。您怎么不说她是老姑娘？反倒天天急着给我张罗？”
二姑嗑瓜子的动作瞬间僵住，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了，手里的半截瓜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坐直了身体，声音拔高八度：“林晚星！你怎么说话呢！你堂妹那是遇人不淑！是被那个没良心的骗了！能一样吗？！”
“我这不是怕也遇人不淑嘛。”我语气平淡，走到茶几边，倒了杯凉水，放在她面前，然后又看向小周，脸上挂着故作天真的疑惑。
“小周哥，您说的三环边上的房，是xx小区那套吗？2000年建的那批？上周我同事刚好去那边看过房，中介私下说那栋楼好像有点产权纠纷，一直没理清，所以价比周边低不少。您这房本……没问题吧？”
小周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了，瞬间蔓延到耳朵根，他眼神慌乱，嘴唇哆嗦着，支支吾吾。
“啊……产权？不、不会吧……我、我妈办的……我、我不太清楚……”
二姑“噌”地站起来，保养得宜的手指直接戳到我鼻尖前，气得声音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