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柳如烟真有这种“嗜好”?
失神中,我手松了下,男人趁机猛地挣扎。他不逃反而前倾,压低声音:
“这件事传出去,信不信她要整死你。”
他拍了拍我脸,像敲西瓜。
“再多事……”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。
这里的安保系统,断不会进来莫名其妙的人。
夏日的晚风黏稠又闷热,我后背却出了凉汗。
自己是个龟孙子。
他唾了我一口:
“当保安就要有当保安的觉悟。”
“我可是小区的业主,胆敢坏了老子的事,撵你走都是轻的!臭保安!”
痰没黏在我皮肤上,但我的自尊颜面跟他的脏痰一起落在地上。
我是臭保安,是穷人。是这种人脚下的一坨臭狗屎。
3
男人理了理衣服。
要捡起地上散落的照片、相机。可看我傻呆呆地站着,又碾了碾地上。
“把地上的捡起来。”
他脚尖踢了踢地面的照片,相机。
“你知道这什么牌子,多少钱吗?”他轻蔑地笑,往我伤口撒盐:
“你妈住院,你爸工地搬砖,你妹餐馆刷碗——你们全家加起来,够买个镜头吗?”
“你打工十年都买不起。”
他鞋底有一些泥。身上带着股熟悉的味道。像是从柳如烟家里带来的。他踹了我一下,不重,但我踉跄地快要跪地上。
膝盖在权势生存面前,确实不硬气。
我的脑海里,不同的画面飞速闪过,最终定格在农村干活的场景。
地里晒麦子,很累,但那时候,我活得好像是个人。现在在城市穿着衣服,却在所有人面前点头哈腰,像条狗。他说的,不过是个事实。
他凑近,眼里的轻蔑像刀,刀尖挑着我的软肉,将尊严的遮羞布扯掉。
“跪下捡。就用你这破制服当抹布,仔细擦干净每一个地方。”
膝盖压在冰冷的石板上,生疼。远处的灯火晃成金斑,男人的笑声在我头顶响起。
我半跪在地上,一张张掠过照片。
好像起风了,吹得我后颈碎发动,身体冷颤。
我盯着男人的鞋子。那沾着泥的鞋底,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,然后,狠狠碾压。
突然想起了家里妈妈送我出门的话,“别让人看不起。”
她攥着我的手,又摸我的脸。我走的时候,听到她轻声说:
“大城市不行,就回来吧。咱家里有房子,有田地,总归是饿不着的。”
眼前有些看不清楚。我舔了舔嘴角,咸的,混着血——刚才我跪地的那一瞬,咬出了血。
“识趣点。”他又用脚踢了下我。
“我开心了,能赏你点钱。”
他笑声在头顶,落下来像是石头,压住了我的脖子、肩膀、腰。
这富人区,灯火辉煌,跟我这大专毕业的保安,一定是两个世界吗?
我心里有团火,总觉得不能一辈子这么窝囊下去。
我猛然按了对讲机,在对讲机发出一声细微的电流声后,盯住了男人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:
“报告发现了不明骚扰者。”
4
男人吓了一跳。
听到对讲机发出声音。他想说话,又再看了小区高楼,脸色变了变,撒腿就跑,兔子一样。
我追了一小段,没能抓住男人。
看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,我又拐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