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上电话后,沈文琅给高途发了短信,只有一个字:来。
法务部总监以最快速度送来了合同,高途这时也进了沈文琅办公室。
沈文琅将合同丢给高途,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慌乱:“签字吧,以后好好工作,别一天到晚想着离职,也别总想着攒钱给小晴,花点钱给自己做个检查吧,看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。”
签什么?高途迟疑地掀开合同,脸上闪过愕然,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之前和秘书长的玩笑竟然被沈文琅听了去,还当真了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微小的感动悄然爬上心头,沈文琅竟然愿意拿这么多股份来留他,旋即他又想,若是别人离职,沈文琅也会这么大方吗,自己对沈文琅是不是还是有那么一点重要的?
高途将合同轻轻放回桌上说:“谢谢沈总好意,但我不能接受。”
沈文琅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拒绝了,他几乎是口不择言道:“高途,不是你自己说要股份就留下的吗?现在合同摆在这儿,你反悔了?”
高途垂着眼:“沈总,我那只是和秘书长的玩笑话,您不必当真。”
“玩笑话?高途,我按照你的意思让法务拟了合同,你说你那是玩笑话,你耍我是吧?”
高途内心一阵无语,正常人都能听出来那是玩笑吧,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说给就给,沈文琅,你才更该去看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。
高途虽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,但他还没有勇气把这“以下犯上”的话宣之于口,多年以来,沈文琅对他总是高高在上,而他早已习惯了仰视和顺从。
被沈文琅盯着看,高途感到一阵心虚和压力,这时,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,他根本来不及思考,下意识推开了沈文琅办公室里那间独立卫生间门,冲了进去。
他趴在洗手池边,难受地干呕了几下,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缓过劲来,高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沈文琅有着极其严重的洁癖,最忌讳别人动用他的私人物品,而他却情急之下闯入了沈文琅极度私密的领域,他几乎能预见到沈文琅会如何暴怒,会如何痛骂他,会如何立刻叫人来彻底消毒甚至更换整个洗手池。
他忐忑地转过身,准备迎接雷霆之怒,但沈文琅的眼睛里却没有责备。
沈文琅几步跨了过来,浑然没有在意被“玷污”的洗手池,而是伸手扶住了高途有些发软的手臂,语气中带着急切:“高途,你怎么了?身体不舒服?是生病了吗?”
他太清楚高途的性格,总是委曲求全,什么事都自己硬扛,生了病不会主动说,生怕给别人添一丁点麻烦。
如果高途真的病了,沈文琅的心一沉,那他更不能让高途走了,那个什么怀孕的Omega,不能照顾高途就算了,居然还让生病的高途去照顾他?简直过分!
高途被沈文琅扶着,有些心虚道:“沈总,我没事,抱歉,我不该进您的卫生间,但我刚刚太着急了…”
“你这样子叫没事?”沈文琅打断他,:“走,我现在带你去医院。”
“真的不用!”高途有些慌乱的拒绝,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按了一下依旧平坦的腹部,掩饰道:“只是早上吃坏了东西,有点伤到胃了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