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面混杂着恐惧、怀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怨恨。
“陈曦,你老实告诉我,你昨晚是不是对那碗米做了什么?”他堵在我的房门口,压低了声音,语气却像淬了冰。
“我没有。”我矢口否认。
“没有?”他冷笑一声,“今天早上我打扫院子,看到门槛周围有一些亮晶晶的粉末,那是什么?你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!你这个读了几天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,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!”
我心头一紧,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。
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我试图辩解。
“搞清楚?!”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“需要搞清楚什么!规矩就是规矩!照做就行了!你奶奶就是因为太想‘搞清楚’,才会……才会……”
他说到一半,突然住了口,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度的痛苦和悔恨,猛地将我甩开。
“今晚,你哪儿也不许去!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!”他撂下狠话,转身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我的房门,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。
我被他彻底软禁了。
那一晚,我没有再做任何调查。
我坐在黑暗里,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叔叔那句没说完的话“你奶奶就是因为太想‘搞清楚’,才会……”
奶奶的死,难道另有隐情?
我忽然想起,奶奶的遗物里,有一个她生前最宝贝的樟木箱子,她曾叮嘱过,一定要等她走后,由我亲手打开。
我摸黑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箱子。
锁是老式的铜锁,我用一根发夹轻易就捅开了。
箱子打开的瞬间,一股浓重的草药和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里面没有金银细软,只有厚厚一摞发黄的笔记本。
我颤抖着手,打开了第一本。
娟秀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,是奶奶的笔迹!但上面记录的内容,却让我如遭雷击!
这根本不是什么日记,而是一份份详尽的、持续了数十年的……生物学观察记录!
“1983年7月4日,晴。‘太岁’苏醒期。村东刘二牛失踪。原因:前夜醉酒,未按时‘祭祀’。样本采集失败,其活性孢子移动速度超出预计。”
“1995年7月12日,雨。‘太岁’活性增强。观察到其信息传递方式为次声波共振。村西张寡妇失踪。原因:家中存粮耗尽,以陈米代替。‘太岁’拒绝接收能量较低的碳水化合物。”
“2008年7月28日,阴。成功分离出‘太岁’的微生孢子。硅基生命形态,以结晶二氧化硅(大米主要成分之一)为主要能量来源。当能量供给不足时,会转而攻击碳基生命体,分解其躯体,汲取微量元素。”
太岁……硅基生命……孢子……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我几乎无法思考。
我的奶奶,那个在我印象里只懂得种地和念佛的、慈祥和蔼的农村老太太,竟然一直在用一种近乎原始的方式,记录和研究着这个村庄里最恐怖的秘密!
那个所谓的“山神”,根本不是鬼,而是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、以村庄后山为巢穴的巨大、古老的硅基生命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