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米粒消失的同一时间段,隔壁的王大伯,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活人,也跟着“消失”了。
我关掉电脑,手脚冰凉。
一种源于未知、颠覆了我二十多年科学世界观的巨大恐惧,如同一只冰冷的手,紧紧扼住了我的心脏。
老人说的是真的。
这碗米,真的是给某种我们看不见、无法理解的“东西”准备的。
而王大伯的失踪,就是忘记“缴税”的惩罚。
第二天傍晚,村里笼罩的气氛更加压抑了。王大伯的失踪,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,激起了所有村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。
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关紧了门窗,甚至有人用厚重的木板将门窗钉死,只留下一条小缝,用来观察外面的动静。
“陈曦,饭蒸好了,快……快端出去。”叔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,他递给我的那碗米饭,堆得比昨天更高,几乎要溢出来。
这一次,我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抗拒。
我默默地接过碗,小心翼翼地捧着,一步一步走到门前,轻轻地放在石阶上。
我的动作虔诚得像一个最忠实的信徒。
因为我知道,这不是迷信,这是我们村延续至今的、血淋淋的生存法则。
但我内心的科学精神并没有被恐惧完全吞噬。
恐惧的另一面,是无法遏制的好奇心和探究欲。
那个“东西”到底是什么?它为什么要米?它又是如何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的?
我的专业是法医人类学,研究的是人骨,追寻的是死亡的真相。
而现在,一个活生生的“失踪”谜案就摆在我面前,它用一种超自然的方式,向我所有的知识体系发起了挑战。
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,被这未知的恐惧支配。
入夜后,我再次开始了我的秘密调查。
这一次,我做了更充足的准备。
我没有再安装摄像机,因为我知道它拍不到那个“东西”的实体。
我需要的是更直接的证据。
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法医勘察现场用的小工具包。
我取出一小瓶荧光示踪粉末,这种粉末极其细微,无色无味,但在特定波长的紫外光下会发出耀眼的荧光。
我屏住呼吸,将粉末均匀地、薄薄地撒在了那碗白米饭周围一圈的地面上。
只要有任何“东西”靠近米饭,哪怕它再微小,也一定会沾上粉末,在紫外线灯下留下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,我悄悄退回屋里,将房门留了一道极细的缝隙,手边放着一把便携式的紫外线勘察灯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村子里死一般的寂静,连虫鸣声都消失了。我能听到的,只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。
又是午夜十二点。
一阵若有若无的、极其低沉的嗡鸣声,忽然从村子后山的方向传来。
那声音频率极低,不像是耳朵听到的,更像是直接作用于耳蜗和头骨,引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共振。
来了!
我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,死死地盯着门缝外。
然而,外面依旧是一片沉寂的黑暗,什么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