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们村有个古怪习俗,每到农历七月,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前放一碗白米。 老人说这是给“饿鬼”准备的,不然会有灾祸。 直到有一年我偷偷观察,发现深夜时分,那些米粒会自己一颗颗消失。 更可怕的是,第二天那些没放米的人家,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一个人。

我们村有个古怪的习俗,或者说,是一条用血和失踪人口堆砌起来的铁律。

正文

每逢农历七月,鬼门大开的时节,家家户户都必须在入夜后,于自家门前摆上一碗满满的白米饭。

不能是剩饭,必须是当天新蒸的,米粒晶莹饱满,堆成一个圆润的弧形,一粒都不能少。

碗,必须是那种最老式的青花瓷碗。

米,必须是村后那片据说被“龙气”浸润过的梯田里种出的“龙牙米”。

村里的老人们,比如我那已经过世的奶奶,总会用一种既敬畏又恐惧的语气告诫我们这些小辈:“这是给‘过路’的‘好兄弟’准备的‘买路钱’,让他们吃饱了,就不会进屋来讨要别的。你们千万要记住,心要诚,碗要满,不然……会出大事。”

我叫陈曦,一名在城市里读法医人类学的研究生。

尸骨、解剖刀和福尔马林才是我世界里的“鬼神”。

对于村里这种根植于愚昧和恐惧的习俗,我向来嗤之以鼻。

今年七月初一,我之所以会回到这个阔别已久的山村,是因为奶奶在一个月前过世了。我回来,是为了给她老人家过“头七”。

村子和我记忆里一样,闭塞、潮湿,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草木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气息。

但这个七月,似乎又有些不同。

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里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连平日里最喜欢在村口大槐树下扎堆聊天的妇人们,都消失了踪影。

“陈曦,你发什么愣?快把这碗米饭端出去放好!”叔叔陈建国沉着脸,将一碗堆得冒尖的白米饭塞到我手里,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
我皱了皱眉,看着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米饭,科学和理智让我本能地感到抗拒:“叔,都什么年代了,还信这个?一碗米饭能干什么?真要有鬼,一碗饭就能打发了?”

“你懂什么!”叔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声音也陡然拔高,“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!是能保命的规矩!你奶奶临走前还特意交代,今年七月不太平,让你务必……务必照做!”

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惊惧,仿佛在说什么禁忌的话题。

我撇了撇嘴,没再争辩。

我知道,跟被迷信思想禁锢了一辈子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。

我接过碗,敷衍地走到大门前,将碗“砰”地一声放在了门槛外的石阶上。

夜,很快就深了。

山村的夜晚没有城市的霓虹,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远处山林里传来的、不知是风声还是兽鸣的呜咽。

我躺在奶奶留下的那张老旧木板床上,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叔叔那惊恐的眼神和村里诡异的气氛。

我实在想不通,一碗白米饭,怎么就能和“保命”扯上关系。

一个大胆的念头,像一颗疯长的种子,在我心里破土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