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明远垂下的那只手里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。
一纸文件。
随着尸体的轻微转动，那纸文件晃动着，上面清晰的红色印章和“财务报表”、“审计不符”等字眼，在惨白的光线下，触目惊心。
挪用公款。几乎公司里人人都有所耳闻的传闻。
灯光持续照射着，像舞台的追光，将这罪恶的终结式展示给每一个观众。
然后，就像它突然亮起一样，“啪”的一声，那根枝杈的灯熄灭了。
尸体和罪证，重新隐没在黑暗里。
只有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细微血腥味和排泄物的臭气，证明着刚才的一切不是集体幻觉。
黑暗里，死一样的寂静包裹下来，沉重得让人窒息。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，也能感觉到身边人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寂静，是行政张莉，她像是终于被绷断的弦，瘫软在地，手脚并用地向后爬，“鬼！有鬼！他要杀光我们！下一个是谁？！是谁？！”
没人能回答她。
“工具箱……”黑暗中，一个颤抖的声音嘶哑地说，是平时沉默寡言的IT男，“编号……那些工具编号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……”
没人敢接话，但那个可怕的猜想已经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每个人的脑子。
林薇蜷缩在冰冷的帐篷布料里，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。她想起下车时，钱明远是第一个不耐烦地去推搡那扇大门的。他是财务总监，手里攥着公司的钱袋子，也攥着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。
第一个。
为什么是第一个？
冰冷的恐惧并非仅仅来自于死亡本身，更来自于这种明显带有“审判”意味的处决方式。那纸假账……无人机投递的工具……编号……
她猛地打了个寒颤，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，却又抓不真切。
这一夜，再无人能眠。所有人挤在远离水晶灯的最角落，睁着眼睛，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恐惧里，等待着未知的天明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终于，一丝灰白的光艰难地透过被封死的窗户缝隙渗了进来，驱散了部分黑暗，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和绝望。
人们像一群惊弓之鸟，脸上挂着黑眼圈，眼神呆滞又惊恐，互相不敢对视，也不敢离开角落。水晶灯下的那片区域成了绝对的禁区，没人敢去看钱明远的尸体是否还在那里。
沉默。可怕的沉默。猜忌和恐惧在无声地流淌。
“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！”销售主管孙涛猛地站起来，眼球布满血丝，声音因为一夜没睡而沙哑破裂，“肯定是有人搞鬼！内部的人！或者……或者什么变态杀手混进来了！我们必须聚在一起！谁也不能落单！找出那个杂种！”
他挥舞着手臂，试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