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大仙听罢，慢悠悠地搬了把破旧的椅子，在男人的对面缓缓坐下。
她伸出那双苍老如枯树枝般的手，在男人身上左摸摸、右按按。
冯媛看着吴大仙的动作，心里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厌恶，那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。
但脸上她又不好表现出来，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，下意识地端起面前那杯黑乎乎的茶，想借此缓解一下内心的不适。可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浑浊不堪的茶时，厌恶之情瞬间涌上心头，她手一抖，又赶忙把茶杯放下了。
吴大仙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抬起头，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冯媛，幽幽地说道：「你既然找到我老婆子这儿，那就是信得过我老婆子。有些实话得跟我老婆子说，我才找得到救他的路子。做亏心事儿了吧？说说吧。」
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，让冯媛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03.
冯媛思索片刻，长叹一声道：「我既求到您这儿，便也不瞒您了，小林也不是外人。我和我家那位刚结婚半年，他之前有个女朋友，分手后对他死缠烂打，想不开还来闹了好几次。最后一次，那女孩约我们俩上山要分手费。那天天气本就不好，还下着大雨，谁料……谁料就出了事，那女孩本想害我，我老公为救我挡了一下，结果她自己脚底一滑，摔下山死了。」
说到此处，冯媛不禁潸然泪下，「虽说这事儿与我老公没什么关系，可他心肠好，一直心怀愧疚，这几个月都闷闷不乐的。一个月前，他天天说看见那女孩了，接着就一直呕吐，吃不下也睡不着。」
吴大仙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冯媛看了许久，并未言语。
冯媛接着问道：「听小林说您什么病都能治，我老公这病能治好吗？」
吴大仙笑得诡异，她颧骨高耸，隐隐透着一股鬼气：「我老婆子本就不是什么神医，也不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。不过，既然是心病，您放心，我心里有数，这病我擅长。」
冯媛心里一松，又问：「您打算怎么治？」
吴大仙道：「冯小姐，神鬼之事您就别打听了。您只管放心，把您老公留在这儿，两周后再来接，保准病除。只是，来我这儿治病也有个不太好的后遗症。」
冯媛喃喃道：「是什么后遗症？」
「您先生会失去一些记忆，不过都是些不好的记忆。」
冯媛轻轻叹了口气：「都是要死的人了，少点记忆就少点吧，只要能治好，钱都不是问题。」
「那行，就这么定了。」
这时，屋子里不知哪个角落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喊着：「还命来！」
我心猛地跳了两下，一股寒意直窜心头，问道：「是谁在哭啊？您这儿还有别人吗？」
吴大仙看着我，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：「你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慧根，还能听到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。不过是些孤魂野鬼罢了，不用放在心上。」
那哭声断断续续，十分凄厉，听得人浑身发毛，我更加害怕，紧紧抓住冯媛的手。
我看向冯媛，她摇了摇头，表示什么都没听见。
冯媛望向自己的老公，长叹一声，心下暗道：罢了，死马当作活马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