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那时候,她是真的依赖他。他会耐心教她解她不会的奥数题,会把她不爱吃的胡萝卜默默夹到自己碗里,会在她被别的小孩欺负时,用冰冷的目光逼退对方,然后笨拙地拍拍她的头。

所有人都说,他们是天生一对,金童玉女。

直到初二那年,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。江迟的父亲因重大科研事故引咎自杀(外界传言),家道中落,母亲一病不起。少年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,变得愈发阴郁沉默。

而苏念安的父母,迅速而冷漠地切断了和江家的来往,严禁苏念安再去找江迟。他们忙着巴结新的权贵,忙着将女儿打造成更完美的“商品”,以期在未来换取最大的利益。

她哭过,闹过,绝食过,却只换来父母更严厉的囚禁和训斥:“念安,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!江家已经完了,江迟那个孩子,心思深,性格阴郁,将来不会有什么出息!离他远点!”

她偷偷跑出去找过他一次。在那个昏暗破旧的筒子楼里,她看到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正在楼道里用公共炉子给母亲煎药,少年挺拔的脊背在氤氲的烟气里显得格外孤寂倔强。

她哭着说:“江迟哥哥,我……”

他抬起头,看过来的眼神,冰冷、陌生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厌恶。他打断她,声音没有任何温度:“苏大小姐,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回去吧,别再来了。”

那一刻,苏念安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塌了。

不是的!不是这样的!她不想这样的!

她想冲过去抱住他,告诉他她不在乎他家有没有钱,她可以不要新裙子不要洋娃娃,她只想和他在一起。

可是,母亲尖锐的呵斥声和父亲失望冰冷的眼神像无形的锁链,将她牢牢捆在原地。

她最终什么也没说,哭着跑开了。

那之后不久,江迟就被A大少年班破格录取,很快又传出他出国深造的消息,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。

而她,则在父母的高压塑造下,戴上了“完美”的面具,变成了如今苏念安。她疯狂学习,拿下所有第一,因为那是他曾经的位置;她对人温柔,因为那是他曾经对她有过的、为数不多的温度。

她活成了他可能喜欢的样子,也活成了父母期望的样子。

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内心某个地方,从被他用那种冰冷眼神注视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坏掉了,腐烂了,生出了狰狞的藤蔓,日夜叫嚣着要将他重新抓回来,锁在身边,让他再也无法用那种眼神看她,让他只能看着她,只属于她。

3 重逢交锋与暗流涌动

数学竞赛辅导课被安排在最大的阶梯教室。 苏念安特意选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,既能清晰地看到讲台,又不会太过显眼。

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推开教室门走进来时,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,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抽气和窃窃私语。

三年时间,将少年青涩的棱角打磨得更加凌厉深刻。江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,身姿挺拔颀长,肤色冷白,五官俊美得近乎锐利,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镜片后的眼眸深邃如寒潭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又强大的气场,混合着学术精英的冷感与历经沉淀的威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