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沉稳有力，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。周围伴郎伴娘的车也都在正常行驶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个角落的异常。
唐柠瘫坐回座椅里，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，撞得胸口发疼。她脸色苍白，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是幻觉吗？因为太紧张了？还是……昨晚没睡好？
可那画面太真实了。那双绝望的眼睛，那淋漓的鲜血，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。
“她……她和我……”唐柠喃喃自语，后面的“长得一模一样”几个字却卡在喉咙里，怎么也说不出口。这话太荒谬了，说出来谁会信？周驰大概会以为她婚前焦虑得了癔症。
周驰担忧地看着她，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湿意，语气更加温柔：“别怕，我在呢。可能是哪个朋友搞的恶作剧，想吓唬你一下？回头我帮你把使坏的家伙揪出来。”
他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唐柠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笑容，点了点头，没再说话。她低下头，看着自己身上精致喜庆的嫁衣，又想起刚才那个“自己”浑身血污、狼狈不堪的样子，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，慢慢浸没了最初的惊骇，沉甸甸地压在心口。
接下来的路程，她一言不发，周驰也只当她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扰了心神，轻轻揽着她的肩膀，无声地给予支持。
婚宴酒店门口，气氛更加热烈。鞭炮震耳欲聋，彩带漫天飞舞，亲朋好友的笑脸和祝福将唐柠团团围住。她被周驰牵着下车，踩在铺着红毯的地上，几乎有些脚步虚浮。
盛大的婚礼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。舒缓深情的音乐，漫天飘落的花瓣，父亲将她的手交到周驰手中时微湿的眼眶，周驰郑重其事、清晰无比的“我愿意”……这一切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完美、最幸福的时刻。
可那个血红色的影子，如同一个无法驱散的噩梦，盘桓在她意识的边缘，让她的笑容底下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僵硬和恍惚。周驰似乎察觉到了，在交换戒指的环节，他低声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：“别想了，看着我。”
唐柠望进他深邃专注的眼眸，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穿着嫁衣、妆容完美的自己。是的，这才是现实，她告诉自己，努力将那个可怕的幻象从脑子里甩出去。
仪式结束，新郎新娘在司仪活跃气氛的指挥下，正准备进行下一个环节。台下掌声和笑闹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。
就在这时，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。
进来的不是服务生，也不是迟到的宾客。是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。他们的出现与现场奢华浪漫的氛围格格不入，如同一声尖锐的杂音，骤然刺破了完美的乐章。
欢快的音乐还在播放，但靠近门口的宾客已经注意到了这不速之客，说笑声低了下去，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们。
周驰最先察觉到异常，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，将唐柠微微护在身后，看向为首那位面容严肃、眼神锐利的中年警察。
司仪试图打圆场：“哎哟，这是哪边的朋友这么别出心裁的祝福方式啊？我们新郎新娘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