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了！”顾淮安厉声喝止。
他死死盯着我，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。
“好，好一个沈月微。”
“五年不见，你长本事了。”
他拂袖而去，临走前，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。
晚晴抱着孩子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，回头时，给了我一个胜利者的微笑。
我懒得理会，转身吩咐下人。
“把门关好，以后但凡东宫的人，一律不准踏入半步。”
回到宁王府，萧衍正在亭中独自对弈。
见我回来，他抬眸一笑。
“看来，战况激烈。”
我走到他对面坐下，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“让你见笑了。”
“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。”他落下一子，“顾淮安这个人，我比你清楚。为了往上爬，他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看向我。
“你父亲当年，真的是因为经商失败才家道中落？”
我心中一动，抬眼看他。
“王爷什么意思？”
萧衍笑了笑，笑容里带着几分高深莫测。
“你父亲沈万山，曾是先帝跟前的红人，主管天下盐铁。后来却突然被革职查办，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里。”
“而那之后不久，顾淮安就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皇子，被外放历练，手握实权。”
“你不觉得，太巧了吗？”
我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父亲的案子，一直是桩悬案。当年所有证据都指向父亲贪墨，可我们都清楚，父亲是被人陷害的。
只是苦于没有证据。
我看着萧衍，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王爷是说，我父亲的案子，和顾淮安有关？”
“我不敢说有关。”萧衍的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，“我只能说，当年扳倒你父亲的那位御史，如今是东宫的门客，顾淮安最信任的心腹。”
轰的一声，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我一直以为，顾淮安只是负了我的感情。
却从未想过，我沈家满门的冤屈，都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。
我攥紧了拳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“我有一物，或许能为王爷所用。”
我回到房中，从一个极为隐秘的暗格里，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。
那块我掷于顾淮安脚下的免死金牌，是假的。
这块，才是真的。
它不是什么金牌，而是开启这个木盒的钥匙。
里面，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。
一本账册。
记录着他为官期间，所有见不得光的往来。
也记录着，顾淮安如何一步步，踩着我沈家的血肉，往上攀爬。
4
三日后，宫中设宴，为荣归故里的储君接风洗尘。
萧衍递来请柬时，我正在修剪一盆兰花。
“穿漂亮点。”他靠在门框上，语气戏谑，“今晚有好戏看。”
我作为宁王的女伴出席宫宴，这个消息足够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。
我挽着萧衍的手臂走进大殿时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。
有惊诧，有鄙夷，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。
顾淮安坐在主位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而他身旁的晚晴，一身华服，珠翠满头，正温柔地为他布菜。
她头上的那支凤穿牡丹的白玉簪，刺痛了我的眼。
那是我母亲的遗物，是我及笄那年，亲手交给顾淮安，让他替我保管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