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看见了吗？”她突然质问，“你救我的代价，是三百医徒魂飞魄散，是东荒灵气倒流十年，是你被逐出师门，是我从此再不能安睡一整夜！你说你是救人，可谁来救我们？”
话落刹那，客厅灯光开始频闪。
窗帘无风自动，空调外机发出刺耳摩擦声，监控摄像头接连爆出火花。窗外对面楼顶，一道红光短暂亮起，随即隐没。
谢云辞立刻反应过来——信号标记已锁定位置。
他一把扯下领带塞进白大褂口袋，伸手去关电源总闸。刚触到开关盒，门外传来撞击声。
第一次，闷响。
第二次，门框松动。
第三次，锁舌崩断。
他转身冲向卧室，拉开衣柜推门，侧身挤进去，顺手将自己拉入黑暗。
空间狭窄，两人共处一躯的压迫感瞬间放大。肩贴着肩，呼吸交错。他能感觉到她意识在挣扎，试图退避，却又因外敌逼近而不得不维持连接。
“别出声。”他在意识中说。
外面脚步沉稳，两步停顿，似在观察空荡的客厅。
谢云辞闭眼，催动银针封络。三针入穴，分别镇住膻中、神阙、命门，强行压制灵脉共鸣。皮下银光微闪即收，如同熄灭的星火。
门外人没再动。
几秒后，一声轻响，像是金属探测器扫过地板。
衣柜内，沈知意忽然开口，声音极轻，只够他们彼此听见：
“你当年拔针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，那一针下去，不只是救一个人？”
谢云辞没答。
他记得。那天雷声炸裂，他将最后一根银针抽出女童心口时，天地静了一瞬。
然后风停，雨逆，星辰坠落如灰。
“我没有选择。”他终于开口。
“那你现在呢？”她问，“面对我，面对这具身体，面对那些追着灵脉而来的人——你还有没有选择？”
外面的脚步再次移动，朝卧室靠近。
谢云辞左手缓缓抬起，覆上柜门内侧。九根银针在皮下排列成弧，针尖朝外，如弓已张弦。
衣柜缝隙透进一线光，照在他手腕褪色的布带上。藏蓝丝线磨得发白，却始终未断。
门外把手转动。
第五章：灵脉复苏光柱现
门把手转动的瞬间，谢云辞五指收拢，指甲嵌入掌心。柜门缝隙透出的光被遮住，一道黑影立在卧室门口，手中握着一具青铜罗盘，盘面刻纹如蛛网般缠绕，中央一颗血珠缓缓旋转。
银针在他皮下躁动，膻中穴突突跳动，像是有根线从心口往外拉。
“锁灵罗盘……”沈知意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“它能听见我们的脉动。”
谢云辞没说话，左手三指并拢，反手将三根银针逆刺入膻中。针尖破皮即止，未深入经络，却引得体内气血倒流，喉头一甜。他咬牙压住，冷汗顺着鬓角滑落。
“封经止魄。”他在意识里默念口诀，银针微震，如琴弦绷紧，将灵脉共鸣层层裹住。
耳钉忽然发烫。沈知意主动释放一丝灵识，顺着银针残魂传递而出——那是一段枯竭般的波动，像燃尽的火堆余烬，毫无生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