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杯子,水面平静,无色无味。但银针不会骗人——那是东荒古方“断息散”,专破灵脉初醒者根基,服之则气机溃散,三日内必昏死,外表却像过度疲劳所致。
现代医学查不出。
他缓缓抬头,看向助理:“我不渴。”
助理坚持:“节目组规定,录制前必须补水,不然影响状态。”
谢云辞忽然抬手,假装拿杯,实则手腕一翻,故意打翻水杯。水流泼洒在地毯上,迅速洇开一片深色。
就在水落地的刹那,他左手疾点耳钉,默运心神,催动银针感应。耳钉再次微光一闪——毒物遇湿后活性增强,空气中飘出一丝极淡的苦杏仁混着铁锈的气息。
确认无疑。
他猛然起身,动作仍有些僵硬,但已足够。右手指如刀,隔空虚点对方手腕三处穴位——列缺、内关、神门。
助理脸色骤变,手臂瞬间麻木,托盘掉落,整个人跪倒在地,动弹不得。
“谁派你来的?”谢云辞声音低沉,没有情绪,“这具身体,不是你能算计的容器。”
助理瞪大眼睛,嘴唇颤抖:“你……你不是沈知意……”
话音未落,耳钉忽然剧烈震动,一段记忆残影强行闯入脑海——
暴雨夜,一间破旧医馆,一个幼童躺在木床上,胸口插着银针。一双男人的手稳稳按在他心口,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言。那是他自己,七年前的模样。
画面一闪即逝。
谢云辞呼吸一滞。那段记忆本该模糊,却被银针牵引而出。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只知道一件事:这场互换,不是意外。
而是呼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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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扯下外衣,套上工作人员的黑色马甲,把银色西装随手扔进道具箱。临走前,从镜前取下一支口红,拧开笔管,刮出一点红色膏体抹在耳钉上,掩盖金属光泽。
后台通道错综复杂,他凭着急诊科常年跑楼梯的本能,避开主走廊,转入道具间侧门。货运电梯正在下行,他闪身进入,按下B2。
电梯门合拢的瞬间,脑中嗡鸣再起。原主意识开始反扑,无数碎片涌入——镁光灯、尖叫、签名、合约、经纪人低语……还有一声清晰的名字:
“沈知意。”
排斥感如潮水般涌来,像是这具身体在拒绝外来灵魂的占据。
他咬破舌尖,强提神志,右手探入衣袋,摸出一枚脱落的耳钉,咬牙刺入太阳穴。
剧痛中,银针共鸣,回天术记忆短暂苏醒。他以针导气,梳理紊乱的神经通路,压制意识冲突。五秒后,额头冷汗涔涔,但头脑清明。
电梯门开,地下车库冷风扑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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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2层光线昏暗,几辆节目组用车整齐停放。远处出口有保安巡逻,红外监控探头缓慢转动。
谢云辞贴墙前行,避开主道,躲进一辆货车后方。他取出那枚耳钉,指尖逼出一滴血,滴在针尖。
血珠悬而不落,忽然泛起微光。银针轻颤,空中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古字,悬浮三秒后消散:
“魂契已成,双生共躯,唯心脉同频可解。”
他盯着那行字消失的地方,久久未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