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抬起头,看着他们三个。
我娘脸上挂着慈爱的泪痕,我爹一脸的严肃与大义,我哥满眼的得意与期盼。
真是一场好戏。
他们甚至都没问我一句“愿不愿意”。
在他们眼里,我,顾九辞,存在的唯一价值,就是用我这身“先天玄阴体”,为我哥的修炼之路铺路搭桥。
我笑了笑,很温和。
“我吃饱了。”我说。
然后,我站起身,看着他们。
“这门亲事,我不同意。”
话音刚落,饭桌上那“其乐融融”的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我娘的眼泪僵在脸上。
我爹的胡子抖了一下。
我哥的笑容直接垮掉。
“你说什么?”顾承宇第一个炸了,一拍桌子站起来,指着我,“顾九辞,你别给脸不要脸!这是家族的决定,有你说话的份吗?”
我看着他,眼神都没变一下。
“你的意思是,我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决定?”
“这是为了家族!为了我!”他吼道,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。
“哦,”我点点头,表示理解,“你的前途,需要用我的下半辈子去换。听起来很划算,对你来说。”
“你!”他气得脸都紫了。
“承宇,坐下!”我爹沉声喝止了他,然后目光如刀地看向我,“九辞,这不是在跟你商量。这是通知你。焚天宗的聘礼已经送到了库房,庚帖也合过了。下个月初八,就是吉日。”
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,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“爹,娘,我问你们一个问题。”我看着他们,一字一句地问,“从我六岁测出这先天玄阴体质开始,你们是不是就把我当成一件货物了?”
“混账!”我爹猛地一拍桌子,整张红木桌都震了一下,“我们生你养你,给你锦衣玉食,这就是你回报家族的方式吗?你这个不孝女!”
我娘也开始抹眼泪:“九辞啊,你怎么能这么想娘呢?娘都是为了你好啊。嫁入焚天宗,你就是少主夫人,身份尊贵,有什么不好的?”
有什么不好的?
可能会死得很快。
我看着他们,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跟一群已经打定主意要卖掉你的人,是讲不通道理的。
他们嘴里的亲情、家族、大义,不过是捆在我身上的绳子,想把我结结实实地绑到祭坛上。
可惜,我这个人,最讨厌别人碰我的绳子。
我伸出手,拿起桌上的一个青瓷茶杯。
很漂亮,温润通透,是我爹最喜欢的一套。
我在他们三个的注视下,轻轻一捏。
“咔嚓。”
茶杯没有碎,而是直接化成了一捧比灰尘还细腻的粉末,从我指缝间簌簌落下。
整个饭厅,死一般地寂静。
我哥顾承宇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我爹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。
我娘的哭声也卡在了喉咙里。
我吹了吹手心残留的粉末,抬起眼,依旧笑得温和。
“爹,娘,哥哥。我再说一次。”
“这门亲事,我不同意。”
“谁替我答应的,谁自己嫁过去。”
“或者,我去焚天宗走一趟,把他们宗主和那个凌少主的头盖骨都拧下来,拿回来给哥哥当夜壶。你们觉得,哪个更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