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血色黄昏
暮色如血，染红了渔阳镇外的芦花荡。
十六岁的林晚撑着乌篷船穿过苇丛，船头晃荡的渔灯在渐浓的夜色中划出暖黄的弧光。今天收获颇丰，竹篓里的银刀鱼还在扑腾，娘说了要熬汤给爹治咳嗽。
可当船拐过最后一道河湾，林晚手中的竹篙突然坠入水中。
镇子方向升起滚滚浓烟，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，还有...铁锈般的腥气。
"爹！娘！"少年弃船狂奔，布鞋陷进泥泞也浑然不觉。越靠近镇子，血腥味越浓。断墙上插着折断的箭矢，青石板缝里淌着暗红的液体。
林家小院木门碎裂，养父倒在枣树下，胸口有个焦黑的窟窿，手里紧紧攥着什么。灶房传来轻微响动，林晚跌撞着冲进去，看见养母俯在灶台边，身下护着半锅滚烫的鱼粥。
"晚儿..."妇人艰难地抬头，发间簪子断成两截，"别回来...快走..."
冰冷的气息突然从身后袭来。林晚猛地回头，看见三个黑袍人如鬼魅般立在院中，兜帽下露出青面獠牙的面具。为首者指尖跳跃着幽蓝火焰，正是养父胸口的灼痕。
"交出东西。"声音像是碎冰摩擦。
林晚抄起砍柴刀劈去，刀身却在三丈外被无形气墙震碎。黑衣人屈指一弹，蓝火直扑面门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养母突然扑来推开他。火焰没入妇人后背，竟不燃衣物，只在她心口蚀出透明窟窿。
"跑啊！"最后一声嘶哑的呼喊湮灭在血沫中。
林晚被一股巨力掀出后院，坠入滔滔河水中。昏迷前最后看到的，是黑袍人弯腰去掰养父紧握的手，以及天边彻底沉没的残阳。
第二章：青冥试剑
三年后，芒山云雾缭绕处，青冥宗山门洞开。
万丈石阶直插云海，求道者如蚁附而上。林晚背着粗布包袱走在人群中，指节因长期握篙而粗糙，唯有眼眸亮得惊人。
"下一个！"执事弟子敲响铜锣。
测灵石前，林晚掌心落下。灰光微弱闪烁，石面浮现"丁下"二字。人群中响起嗤笑："渔夫也来修仙？"
武试环节，木剑在林晚手中翻飞。基础剑招被他使得刁钻凌厉，竟似在惊涛中搏杀过千万回。对手接连被点中要害，监考长老微微颔首："剑意虽浅，却含生死搏杀之真谛。"
最终站在殿前时，几位长老却纷纷摇头。
"根骨太差，终生难筑基。"
"心性倒坚毅，可惜..."
紫袍掌门正要挥手，后方忽然传来沙哑声音："我要了。"
邋遢老者提着酒葫芦蹒跚而来，衣襟沾满草屑。"剑冢缺个扫落叶的。"他扯过林晚袖口嗅了嗅，"唔，沾过死气，正好不怕坟地阴风。"
人群哗然。剑冢乃葬剑之地，剑气肆虐，寻常弟子待上三日便会咳血。
"徐长老既开口，便归你门下吧。"掌门如释重负。
林晚躬身行礼时，听见清脆女声："且慢。"
翠衣少女越众而出，襟前银纹闪烁亲传弟子标记。"既是剑冢弟子，该领柄像样的剑。"她解下腰间青竹剑塞来，"我去年练手作的，总比木剑强。"
老者眯眼打量少女："苏丫头又心软？"
"徐师叔莫冤枉人。"少女眨眼，"说不定是投资呢？"说罢翩然离去，留满场弟子艳羡目光。
林晚握紧竹剑，剑柄余温未散。这是他三年来，第一次触到暖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