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他,笑了。笑着笑着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我终于明白,他做这一切,就是为了逼我。逼我心甘情愿地,把我的心脏,送给苏瑶。
我拿起笔,在上面签了我的名字。
江晚。
签完字,我问他:“傅沉,如果我死了,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?”
他端着酒杯,摇了摇里面红色的液体,头也没抬。
“不会。”他说,“你死了,瑶瑶就能活。我只会高兴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
我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。
44
我没有当着他的面自杀。
那样太便宜他了。
我拿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,离开了别墅。我回到了医院,守着哥哥。哥哥醒来后,看到自己的手,一句话都没说。他就那么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,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。
他那么一个爱画画的人,现在连笔都拿不起来了。
他疯了。
有时候会突然大喊大叫,有时候会抱着头,说自己是废物。医生说,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。
我守了他一个月。
这一个月,傅沉没有来过一次。他只是每天派人送来最昂贵的补品,然后让助理打电话,冷冰冰地问我:“什么时候去做配型?”
我的身体,在那一个月里,迅速垮掉了。
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,整夜整夜地失眠。有时候会咳血。去医院检查,医生说,是肺癌晚期。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。
我拿着诊断书,竟然觉得很平静。
也好。
这样,我的心脏,就给不了苏瑶了。那颗被他,也被我,亲手糟蹋得千疮百孔的心。
我开始安排后事。我把哥哥送去了最好的疗养院。我骗他说,我要出差很久。他那时候神志不清,只是抓着我的手,一遍一遍地说:“晚晚,等我,等我好了,我给你画婚纱。”
我笑着点头。
“好。”
我死前,给傅沉打了一个电话。
他在开会,语气很不耐烦。
“什么事?”
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,声音很轻。
“傅沉,我快死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。然后,是他的冷笑。
“江晚,这种把戏,你还要玩多少次?”
“这次是真的。”我说,“我死了以后,你能不能,把我的骨灰,一直带在身边?”
他又沉默了。
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皱着眉头的样子,觉得我不可理喻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”我看着窗外那片了无生机的白色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要你抱着我的骨灰,至死方休。”
“我要你往后余生,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心跳,都能想起我。”
“我要你永远,都得不到解脱。”
这是我对他,最恶毒的诅咒。
说完,我挂了电话,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。
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,我好像听到了傅沉在电话那头,疯狂地喊我的名字。
但那已经不重要了。
我的战争,结束了。
而他的,才刚刚开始。
5
冥婚之后,傅沉抱着我的骨灰盒,回了公司。
整个傅氏集团,炸开了锅。
所有员工看着他们的总裁,抱着一个盖着黑色婚纱的骨灰盒,走进电梯,走进办公室。那画面,诡异得像恐怖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