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身倒水,却无力支撑,下意识叫:“张伯。”
无人回应。
是啊,张伯已经走了。
那他什么时候才能从名为“苏沐雨”的禁锢中解脱。
第二天,新来的助理领着一个年轻男孩进门:“顾少,这是蘇小姐为您安排的生活助理,李小程。”
顾怀远头脑混乱,大段记忆随着昏睡消失,下意识问:“沐雨呢?”
助理为难之际,顾怀远已经自我说服:“她公司事务繁忙,忙是应该的。”
顾怀远记忆越发混乱,从青年跨越到现在,清醒的时候渐渐变少。
这天下午,顾怀远难得清醒,刺耳铃声突然响起。
他心跳漏了一拍,莫名不安。
顾怀远咽下干涩的喉咙,按下接听:“爸。”
电话那头顾父声音哽咽:“怀远,公司出事了,你快来”
轰隆雷声大作。
顾怀远脑海空白,匆忙赶去顾氏集团。
会议室里,律师正和顾父交谈。
父亲瞬间苍老的面容和绝望的眼神拉回他的意识。
他颤抖着上前,手上多了一张律师递来的文件。
顾怀远愣愣接过,整个人失魂落魄。
呆立原地,声音暗哑:“爸公司怎么会?”
顾父勉强站稳,神色惨然:“苏沐雨不仅撤资,还抽走了所有周转资金,集团瞬间被掏空,现在资不抵债,就要破产清算了”
顾怀远瞪大眼,不敢相信摇头:“不可能,她答应过我不会这样做。”
“白纸黑字就在这里,你还有什么不信。”
一瞬间,顾怀远如坠冰窖,全身血液凝结成冰。
苏沐雨骗了他,甚至彻底毁了他的家族。
她口口声声说只要他给陆清瀚磕头认错,原来只是个幌子。
顾怀远心如千万蚁噬,钻心剧痛将他压垮。
她骗了他,代价是他家族的基业和父亲的尊严。
第6章
顾父葬礼安排在七天后。
顾怀远沉默地跪在灵堂,不言不语,盯着父亲遗像出神,不知在想什么,任谁劝都不动。
苏沐雨得到消息赶来,就见这样的顾怀远。
她眼底闪过什么,片刻恢复平常冷漠,上前:“节哀。”
闻声,顾怀远眼睫微动。
他麻木地抬眼看着这张爱了许多年的脸,各种情绪骤然回归。
顾怀远按着酸疼的膝盖起身,将手中纸钱扔在苏沐雨脸上:“苏沐雨。是你害死我爸。”
“你明明答应我不撤资,如果不是因为你,我爸怎么会出车祸。”
他嘶哑地低吼,后脑神经激烈跳动,血液像要喷涌。
顾怀远只觉得眼前一黑,意识模糊下踉跄栽倒,被苏沐雨扶住。
苏沐雨感受胸前湿意,沉默几秒,缓缓将人推开。
腕表闹钟提示声响起,是陆清瀚录下:“沐雨,我爱你。”
清朗声线在肃穆灵堂响起,是对顾怀远毫不掩饰的侮辱。
苏沐雨不动声色关闭闹钟,将白菊放在灵位旁:“清瀚需要用药,我先走了。”
顾怀远转头像没听见,又重新跪下。
苏沐雨凝神看他片刻,竟想不出一句安慰话,闹铃声再响。
她不再犹豫,转身离去。
一周后,顾怀远才拖着沉重身子回到他和苏沐雨那间房子。
如今对顾怀远来说,说是牢笼也不为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