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男人,这个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男人,一定会把我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,找出来。
第一章:破碎的宁静
巴黎的秋天,总是带着一种诗意的萧索。巨大的梧桐树叶被秋风染成金黄色,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,铺满了画室外那条安静的石板小路。偶尔有行人走过,鞋底踩在落叶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是时光在低语。
我喜欢这样的宁又静,它能让我暂时忘记那些纠缠不休的噩梦。
拍卖会的新闻像一场风暴,席卷了整个艺术圈。我的经纪人,一个名叫皮埃尔的法国男人,电话几乎被打爆。他兴奋地在电话那头用夸张的语调向我描述着这场盛况,唾沫横飞地计算着我能得到的天文数字。
“Ariel,我亲爱的Ariel!你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!一亿欧元!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你可以买下卢浮宫旁边最豪华的公寓,可以买下一座私人小岛,你可以……”
“皮埃尔,”我打断他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告诉媒体,这幅画的买家,不配拥有它。我会退还所有的钱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过了许久,皮埃尔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尖叫起来:“你疯了吗?Ariel!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那可是陆景言!是那个商业帝国的主宰者!你这是在向他宣战!”
“是的,”我轻声说,“我就是在向他宣战。”
挂掉电话,我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。我知道我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。陆景言的权势,足以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。但我无法忍受,无法忍受我和景初之间最珍贵的回忆,被他用金钱来衡量和玷污。那幅画,是我为景初画的,画里有他的眼睛,有他的微笑,有我们共同的梦。它不属于陆景言,永远不。
接下来的三天,我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之中。我吃不下任何东西,整夜整夜地失眠。画室里的每一丝声响,都会让我惊慌失措。我反复检查门锁,甚至用一把沉重的椅子抵住门。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,等待着猎人的审判。
我试图继续画画,但我的手抖得连线条都无法画直。画布在我眼中,变成了一张巨大的、嘲讽的脸。我扔下画笔,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一角,任由黑暗将我吞噬。
景初的脸,不断地在我脑海中浮现。他拉着我的手,在塞纳河畔散步;他在我耳边,用青涩的声音念着情诗;他在画室里,安静地看着我画画,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这些回忆,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,如今却像一把把尖刀,反复凌迟着我的心。
“景初,我该怎么办?我好怕……”我抱着双膝,将脸深深地埋进去,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衫。
我知道,我逃不掉了。陆景言的报复,即将来临。
第二章:魔鬼的降临
第三天的黄昏,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巴黎镀上了一层忧郁的金色。画室的门,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推开了。
那扇我以为坚固无比的门,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抵在门后的椅子被粗暴地推开,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。我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穿着一身沾满斑斓颜料的白色长裙,夕阳的光芒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,逆光中,我看到了那个如同魔鬼般降临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