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觉得这个世界，荒诞得像一场梦。
“你……你在开玩笑，对不对？”我抓住他的胳膊，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“这一定是你哪个有钱的亲戚家，对不对？你是带我来这里玩的，对不对？”
他没有回答我，只是用那双复杂的眼睛看着我，然后拉着我，走上了那长长的、由汉白玉铺成的台阶。
庄园那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、仿佛有三米高的巨大木门，在我们面前，无声地、缓缓地打开了。
开门的，不是他口中那个“家庭主妇”的妈妈，而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、戴着白手套的老人。他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了，但腰板挺得笔直。
他看到江川，立刻恭敬地九十度鞠躬，声音沉稳而又谦卑：“少爷，您回来了。”
然后，他将目光转向我，脸上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、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。“这位，想必就是林小姐吧？老爷和夫人，已经在客厅等您很久了。”
少爷？老爷？夫人？
这些只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词汇，像一把把小刀，扎进我的耳朵里。
我感觉自己的腿在发软，几乎要站不住。我被江川半拖半扶地，走进了那扇门。
门内的世界，比我想象中更加夸张。挑高十几米的大厅，巨大的水晶吊灯，墙上挂着我只在美术馆里见过的名画，地上铺着能将整个人都陷进去的、柔软的波斯地毯。每一个细节，都在叫嚣着一个词——金钱。
那种我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、天文数字般的金钱。
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年轻女孩，悄无声息地走过来，从我手中接过了那盒我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保健品。她接过时，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、强忍着的笑意。
那一刻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神殿的小丑。我身上这件自以为很体面的裙子，我手中那份自以为很贵重的礼物，在这里，都显得那么廉价，那么可笑。
我的尊严，被摔在地上，踩得粉碎。
8、客厅里的首富对我说：恭喜你，通过了考验
穿过长长的走廊，管家将我们引到了客厅。
那是一个比我整个出租屋还大的空间。巨大的落地窗外，是碧蓝的人工湖。而客厅的沙发上，坐着两个人。
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，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，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翡翠首饰。她正端着一杯茶，姿态优雅地细细品味。
而她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，让我的呼吸，彻底停滞了。
那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。我每天上班挤地铁时，都能在移动电视的财经新闻里看到他；公司茶水间的杂志架上，每一期的商业周刊封面，都是他。
江振国。
这个国家的商业帝王，蝉联了十年全国首富的传奇人物。
他此刻就坐在那里，穿着一身居家的唐装，脸上带着和新闻里一般无二的、温和而又威严的微笑。
他看到我们进来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，站起身，向我走了过来。
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。我忘了呼吸，忘了思考，只是像个木偶一样，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江川……江振国……
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，在我脑中炸开。
江振国走到我面前，他比电视上看起来更高，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场，压得我几乎要跪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