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下午,苏晚星炖了顾宸屿最爱喝的参鸡汤,小心翼翼送到病房。门虚掩着,她听到里面传来顾宸屿温和的声音。
“...那你答应我了?明天晚上一起吃饭?好,地方你定...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法餐不错,你应该会喜欢...”
苏晚星的手一颤,保温桶差点脱手。她推门进去,顾宸屿刚好挂断电话,脸上还残留着轻松的笑意,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,那笑意迅速褪去,换上了客套的疏离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他问,语气平淡。
“给你炖了汤。”苏晚星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,“和谁打电话这么开心?”
顾宸屿瞥了她一眼,似乎觉得她的询问越界了,但还是回答了:“诗婉。她答应明天和我共进晚餐。”他说这话时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,仿佛还是那个终于得到女神垂青的毛头小子。
苏晚星的心沉入谷底:“你要出院?医生说你还需要观察...”
“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。”顾宸屿打断她,语气有些不耐烦,“而且,我只是失去部分记忆,不是变成了废人。”他目光扫过保温桶,并没有打开的意思,“以后这些事让保姆做就好,不麻烦你了。”
“我是你的妻子,这不叫麻烦。”苏晚星坚持道,声音微微发颤。
“妻子?”顾宸屿嗤笑一声,眼神锐利起来,“苏小姐,基于目前我无法验证的情况,我暂时不否认法律上的关系。但在我记忆恢复——或者查明真相之前,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。我不希望诗婉误会。”
“误会?”苏晚星感到一阵荒谬的刺痛,“我们才是合法夫妻!”
“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!”顾宸屿的声音也冷了下来,“在我的记忆里,我昨天还在为如何讨好诗婉而绞尽脑汁!而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我妻子的女人?这太荒谬了!谁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?或许只是某种权宜之计的商业联姻?”
他用自己的逻辑揣测着,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凌迟着苏晚星。他甚至开始怀疑她的动机。
“你出去吧,我想休息了。”他下了逐客令,转过身不再看她。
苏晚星站在原地,浑身冰冷。看着那个曾经将她视若珍宝的背影,此刻却写满了排斥与陌生,巨大的绝望感几乎将她淹没。肝部又是一阵熟悉的绞痛袭来,她捂住腹部,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药瓶,倒出两片医生新开的止痛药,没有水,便硬生生干咽下去。苦涩的药片滑过喉咙,带来一阵哽咽。
顾宸屿听到动静,回头看了一眼,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手中的药瓶,眉头蹙起:“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苏晚星哑声回答,将药瓶塞回包里,“老毛病,胃痛。”绝症的事,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而多余。
他不再追问,只是淡淡地说:“身体不好就多休息,不用总往我这里跑。”
苏晚星没有再说话,默默地转身离开。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显得格外孤寂。
第二天,苏晚星还是忍不住去了医院。护士却说顾先生一早就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,已经离开了。
她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,看着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病床,仿佛从未有人住过。床头柜上,她昨天带来的保温桶原封不动,汤已经冷了,凝出一层油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