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徐飞用蛇一般冰冷黏腻的语气说：「娜娜，你的鞋子不要了吗？我帮你捡起来。」他的脚步声异常清晰地在空旷的过道上响起。
前方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，甚至开始冒白烟了。
我咬咬牙，刹车转向，钻进了角落的配电柜里。
前有狼，后有虎，那就先让他们狼争虎斗，最好两边都身死道消！
（五）
徐飞的脚步声渐近，他洋洋得意道：「李娜，你怎么不跑了？我告诉你，我不说分手，你就永远是我女朋友！」
徐飞话音一顿，语带犹疑：「李娜，你不是李娜？！妈呀！」
惊呼过后，徐飞忙不迭地往反方向跑，响起一片惶急的脚步声。
我屏住呼吸细听：
配电柜外，有东西在瓷砖上拖曳的声音响起，吃力沉重、粘液嘶啦，偶尔有金属纽扣磕碰。
脑海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：一个人拖着尸体……
声音离我越来越近，我死死捂住嘴。
那东西在我面前停顿了一下，然后就不动了。
我更不敢动，心里唯一的念头是：早知道把遗书先写好。
过了好一会，又可能只是片刻，那东西又开始爬动，越爬越远了。
我想也不想地推开配电箱，瘸着腿往电梯口冲——电梯果然在关键时候就故障了。
我咬牙往安全通道走，拉开安全通道的门，感应灯亮起的同时，有人倒着从天而降，满脸血污。
她的头发已经垂到我的胸前，两手紧紧抓着我，她的声音满是惊恐：「别躲在这里，会被找到的！」
头皮已经炸开，天灵盖也裂了。
女鬼落在地上，是匍匐的姿势，她抱着我的脚，一个劲地说：「他马上就找到你了！他找到你了！」
她声嘶力竭地叫着，我起初恐惧，后来竟然有些同情她。
她生前很瘦小，爬过的地方留下了红红黄黄的印迹，印迹又慢慢变成白烟消失不见。
白烟越来越多，她身形再次变得透明，直至消失。
我愣愣地站着，女鬼说「他找到你了」，是她生前被坏人发现，还是在说我下楼后就会被徐飞找到？
（六）
没一会，保安上来了，他挥手催我走：「走走，回家加班！」
我不肯。
保安这才说：「有个男的说来找他老婆，结果撞见脏东西了，你也赶紧走。」
我忙问：「那个男的走了吗？」
保安点头：「跑得他妈的比兔子快。」
我松了口气，准备下楼，想到出租房里状况，心头梗住，又想到：刚刚女鬼不会是在提醒我不要被那个鬼找到吧？
我狠狠抓了抓头发，再次致电房东，开始威胁他：如果他今天不到出租房来，我会每天夜里给他打电话，他别想睡觉；我还会把房子闹鬼的事在网上发出来，他以后别想再租出去……
穿鞋的终究怕光脚的，房东气哼哼地来了。
房东是个命很好的拆迁户，收收房租就可以衣食无忧，每天只要操心吃喝和麻将。他把一大串钥匙丢在茶几上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，指着我道：「你他妈缺不缺德，住完这三个月赶紧滚。」
我说：「如果你把租金退给我，我今天就可以走。」
房东不接话，指着房间道：「这哪有鬼？还说闹鬼，我看是你精神不正常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