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淮死死地盯着屏幕，他的嘴唇在颤抖，英俊的脸上血色尽褪。
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拼接。
那个在鉴赏会上毫不留情批评他的少女。
那个在夏日午后，皱着眉喝下他第一碗汤的少女。
那个在他失意时，陪他一遍遍试菜的少女。
那个在他成功后，却被他弃如敝屣的女人。
苏念。
一直都是苏念。
他搞错了，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！
他以为自己爱的是记忆中美化的幻影，是恩师女儿这个温柔的符号。
可实际上，那个真正刻在他骨子里的，让他又爱又恨，激发他所有斗志和灵感的，从来都只有那个叫苏念的女人！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顾淮喃喃自语，他看向身边的林薇薇。
眼前的这张脸，突然变得无比陌生。
“淮哥哥……”林薇薇慌了，她紧紧抓住顾淮的胳膊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你别听她胡说！她是为了报复我们才故意这么说的！我才是……我才是陪你一路走来的人啊！”
“是你吗？”顾淮甩开她的手，力道之大，让林薇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他的声音嘶哑得吓人：“那年夏天，我第一次把汤送到老师家，你当时说了什么？”
林薇薇的脑子一片空白，她支支吾吾：“我……我当然是夸你好喝啊……”
“不。”顾淮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，“你什么都没说。你只是笑着接过去，然后转身就倒掉了。”
“而苏念，”他像是魔怔了一样，重复着我的名字，“她告诉我，盐放多了。”
真相，在最不堪的时刻，被血淋淋地揭开。
“你闭嘴！”
屏幕那头，顾淮突然对着我咆哮起来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。
他疯了一样，拿起手机，对着我的直播间，砸下了价值百万的虚拟礼物。
“嘉年华”的特效瞬间刷屏，盖住了所有弹幕。
“苏念！你给我闭嘴！”
他的声音，是全然的崩溃和绝望。
他不是在让我闭嘴。
他是在求我，别再说了。
别再把他精心构建了三年的谎言，和他可笑的自尊，敲得粉碎。
林薇薇彻底瘫软在地，她看着状若疯狂的顾淮，又看看屏幕里那个始终平静的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“是你！都是你这个贱人！”
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：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？你故意看我笑话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！”
我没有理会她的疯言疯语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镜头，看着那个崩溃的男人。
“顾主厨，品鉴结束。”
“这道汤，创意是偷的，感情是错的，从头到尾，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。”
“我给的最终评价是——”
我端起那碗汤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将它缓缓倒入了身后的垃圾桶。
“不配入口。”
说完，我关掉了直播。
世界瞬间清净了。
我没有立刻离开，而是靠在墙上，点开了那条关于“私家侦探”的信息。
我回了两个字。
“证据？”
对方秒回。
“有。但我想跟你做个交易。”
第6章 他的疯狂
“什么交易？”
我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对方没有立刻回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