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茜敏看着叶萱柔那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模样,看着萧铭那副吃了苍蝇却不得不强装大度的尴尬神情,心底涌起一阵极致快意的冰冷浪潮。
这才只是开始。
她松开叶萱柔的手腕,仿佛嫌弃般,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指尖。
正要再说什么,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,不远处的九曲回廊尽头,不知何时静立着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。
那人穿着一身玄色蟒纹常服,身姿挺拔如松,面容隐在廊柱的阴影里看不真切,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,隔着喧闹的荷花池,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身上。
沉静,锐利,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,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秘密。
叶茜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
靖王萧玦?
他怎么会在这里?!
这位权倾朝野、深得帝心,连东宫太子都要避让其锋芒的冷面皇叔,此刻竟会出现在靖安侯府的后园?
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?又看到了多少?
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。
四目相对,隔着水光花影,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。
随即,那道玄色身影漠然转身,消失在回廊深处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叶茜敏缓缓握紧了袖中的手指,指尖冰凉。
“姐姐?你怎么了?”叶萱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回廊,不由疑惑。
叶茜敏收回视线,心底的波澜已被完美压下。她对着面前两人,重新绽开那抹明媚得毫无阴霾的笑容,轻声道:
“没什么。”
“只是忽然觉得,这园子里的风景,今日格外好看呢。”
但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,隔着水光花影,如寒潭映星,冷冽而锐利,只一瞬,便已将她方才那点“失手”的戏码尽收眼底。
叶茜敏的心猛地一沉,袖中的指尖下意识蜷紧。
靖王萧玦。他怎么会在此处?又看到了多少?
这位皇叔权势煊赫,深得帝心,性情却冷僻莫测,是朝中人人忌惮的存在。前世的记忆中,他与靖安侯府并无过多往来,更不曾在她十六岁这年踏足过后园。
是她的重生,引动了未知的变数么?
那玄色身影并未停留,漠然转身,衣袂微拂间便已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阴影里,仿佛只是偶然途经,对亭边这出小小的闹剧毫无兴趣。
可他离去的那一眼,却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入了叶茜敏沸腾的恨意之中,带来一丝清醒的警兆。
“姐姐?你在看什么?”叶萱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只看到空荡荡的廊庑,不由疑惑,心底却因香囊被毁的怨愤而堵得慌,语气里便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叶茜敏缓缓收回视线,心底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。她转回头,对着叶萱柔那张强忍怒气的脸,唇角弯起一个毫无阴霾的弧度,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。
“没什么,”她声音轻快,甚至带着点娇憨,“只是瞧见一只鸟儿飞过去了,颜色真亮。对了,妹妹,”她目光落在叶萱柔微微发颤的手上,语气关切又无辜,“你这香囊绣得真好,可惜了…都怪我毛手毛脚。不过殿下也说了,改日送你更好的,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,不然姐姐我可要愧疚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