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镇根。
对,就是你想的那个,五庄观里那棵人参果树的主根。
活了多少年我记不清了,反正从这片天地初开,我就在这扎着了。
我的日常很简单:睡觉,吸收天地精气,顺便听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老爷,镇元子,念叨些有的没的。
他这人吧,啥都好,就是太咸鱼。一天到晚除了喝茶就是打盹,手里那本破书都快盘包浆了,也没见他翻一页。
外人都说他是地仙之祖,道法高深。
我呸。
在我看来,他就是个懒得挪窝的退休老干部。
本来我们俩,一个树根一个仙,小日子过得挺安详。
直到有一天,观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。
自称什么“上古真神”,说话鼻子朝天,走路恨不得用鼻孔看地。
他们说,看上我结的果子了。
还说,给我家老爷面子,才跟他开口,不然就直接动手刨了我。
嘿,我这暴脾气。
我家老爷咸鱼,不代表他家的树根也是好捏的软柿子。
他懒得动手,行,我来。
是时候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知道了,什么叫植物的力量。
这,就是一场由一根树根引发的,针对脑残神仙的精准打击实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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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镇根,是一条根,扎根在万寿山五庄观里。具体是哪棵树的根,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就是那棵三千年一开花,三千年一结果,再三千年才得熟,闻一闻就能活三百六十岁,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的人参果树。
我就是它的主心骨,它的命脉,它的老祖宗。
活了多久?忘了。大概是这天和地刚分家,我就被一粒种子丢在这儿了。一开始就我一个,孤零零的,后来长出了树干,生出了枝丫,再后来,一个叫镇元子的家伙在这盖了个院子,取名五庄观。
他就成了我的“主人”。
这称呼我不爱听。什么主人不主人的,说白了,他就是个给我浇水除草的园丁。当然,这话我只在心里说说。毕竟他做的茶还不错,浇树用的水都是拿玉露调的,喝着挺润。
镇元子在外面名头很大,叫什么“地仙之祖”,说他袖里乾坤能装天地,拂尘一扫可定乾坤。
全是瞎扯。
在我看来,他就是个提前进入退休生活的老干部。
每天雷打不动的流程是这样的:天刚亮,俩小童子扫院子,他就搬个躺椅,搁我树底下,手里捧着本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书,一看就是一天。
你说他看吧,他眼睛就没离开过第一页。
你说他没看吧,他偶尔还煞有介事地翻一页,然后继续对着那一页发呆。
风吹过来,树叶沙沙响,他眯着眼,一脸“人生足矣”的表情。鸟拉屎掉他脑门上,他拿袖子擦擦,嘴里还念叨:“小东西,吃饱了才有力气。”
就这,地仙之祖?
我严重怀疑他的名头是花钱买来的。
这几万年,我就看着他从一个精神小伙,变成一个沉稳中年,再到如今这个懒得动弹的老头子。他修为是高,高到我感觉不到边。但他从来不用。
上一次他动手是啥时候?哦,想起来了,是五千年前,有个不长眼的妖王想来偷我的果子,结果被他用一本破书的边角,轻轻敲了三下脑门。
那妖王回去就疯了,见人就说自己是盘古,要去开天辟地,后来被他老婆关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