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第一次见到陆衍,是在他们荒唐的婚礼上。
教堂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彩色玻璃滤过的光线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。她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,裙摆如云朵般铺展开来,却只觉得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陌生而冰凉。
陆衍站在圣坛前,西装革履,身姿挺拔。他没有回头看她,仿佛走进来的不过是一缕无关紧要的风。当牧师宣读誓言时,他的“我愿意”说得干脆利落,像在完成一项商业合同签署。
事实上,这确实就是一纸合同。
“记住,一年时间。”仪式结束后,他在教堂偏厅对她说的第一句话,声音低沉没有波澜,“你需要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,应付家族压力。一年后,你会得到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,然后我们离婚。”
林晚轻轻点头,婚纱的领口有些紧,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同样公事公办:“我明白,陆先生。”
他这才正眼看她,目光如精密仪器般扫过她的脸庞:“最好如此。”
婚礼没有宴请宾客,只有双方必需的证婚人在场。林晚这边只有一个大学好友苏雨,而陆衍那边则是他的特助和律师。签字仪式只用了十分钟,他们的婚姻就这样在法律上生效了。
坐进加长林肯的后座,林晚下意识地与陆衍保持着距离。车窗外的城市飞速后退,她望着那些闪烁的霓虹,忽然有些恍惚。就在三天前,她还是个为母亲天价医药费奔波到绝望的普通女孩,现在却成了江城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妻子。
“这是婚前协议副本,你有空再看一遍。”陆衍递过一个文件夹,打断她的思绪,“主卧旁的客房已经收拾好,那是你的房间。家里有管家和佣人,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他们。”
“谢谢。”林晚接过文件,指尖无意中触到他的手背,两人都迅速收回手。
陆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,是栋融合了现代与古典风格的大宅。车驶过雕花铁门,又开了几分钟才到达主建筑。管家带着两名佣人早已在门前等候。
“先生,夫人。”管家恭敬地躬身。
听到“夫人”这个称呼,林晚微微一怔,随即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。她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,跟着陆衍走进宽敞得能回声的门厅。
如陆衍所说,她的房间就在主卧隔壁,比她和母亲租住的小公寓还要大上一倍。行李箱已经被送上来放在房间中央,她打开看了看,里面寥寥几件衣服与这个豪华房间格格不入。
那天晚上,林晚独自在餐厅吃了来到陆家的第一顿饭。长桌足以坐下二十人,她坐在末端,听着银制餐具碰撞瓷盘的声音,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。
陆衍没有出现,管家说他有事外出用餐。
接下来的日子,林晚很少见到陆衍。他早出晚归,即使周末也多在书房处理工作。偌大的宅子里,她像个透明的存在,每天除了通过视频电话关心母亲的病情恢复,就是看书或者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散步。
按照协议,她需要陪同陆衍出席必要的家族场合。第一次是以新婚妻子身份回陆家老宅吃饭,她紧张得手心出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