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，一脸天真地看着他。
“那要不我再找任煜多试一次？等试过了，就能跟相公你好好对比对比了。”
他语气温柔，却透着股危险的气息，仿佛能将我生吞活剥。
“云蘅，你倒是敢想。再试一次？”
我犹豫片刻，颤声试探。
“那……试几次？说不定试多了，就能看出到底行不行了……”
07
马车刚驶过百步街，就听见街边两个小贩凑在诸葛府门前议论。
“这诸葛府也太奇怪了，都七天了，那唢呐声就没停过。”
“唉，你有所不知！诸葛夫人是当今王妃的亲妹妹，眼下正值王爷头七，让府里人吹唢呐。”
到了王府，我刚进门就看见她正和老王爷的几十名美妾笑作一团。
“哎呀～姐姐慢些，别摔着了！！”
“哎～妹妹要是追上我，今晚就教你新的药膳方子！”
长姐抬眼见我来了，连忙招呼我坐下，并唤其中一位美妾。
“英儿，快把你新学的清火汤端来，给妹妹尝尝。”
英儿笑盈盈地捧上一碗汤。
“姐姐快尝尝，这是我跟王妃学的，解暑最是管用。”
递汤时，她整只手臂旧伤累累，竟无一处完好。
早听闻老王爷荒淫、强占民女并动辄打骂，但亲眼见到伤痕，仍不免心惊。
她敏感地察觉到我的目光，下意识想缩回手。
却被长姐轻轻按住。
长姐声音很轻，眼中却难得透出冷厉：
“他人都已经死了，往后在这王府里，再没人能伤害你们。”
这话听得周围的女子都红了眼眶。
我喝了几口清火汤，周身暑气渐散，人也舒爽许多。
英儿擦干眼角的泪，笑着说：
“王妃心善，精通药理，教了我们不少知识，大家日日温习，只盼能多学些本事。等过几年学成了，我想和姊妹们回乡行医，再也不看旁人脸色了。”
她说完，就被其他几个女子笑着拉走了。
前头几个女子正举着团扇朝她招手，笑靥如花。
我侧身看向长姐，小声问。
“过几年，你真打算放她们还乡？”
长姐望着她们，目光复杂，低声叹道。
“如今奸臣当道，地方官贪赃枉法，百姓困苦。离开王府，若无人庇护，莫说归乡，就连京城都出不去。只怕半路遭人强掳，连哭诉之处都没有。”
“若真是学点药理就能自立，女子又何须困于后宅，争斗不休。”
“可这世道，根本看不见女子除了争宠赔笑、为人妾、为人妻、为人母之外的用处。如果有得选，谁愿意天生就靠脸吃饭？”
王府墙边，竹影微微晃动。
似风过，又似人踪。
长姐瞥向那光影冷冷一笑，旋即又恢复单纯柔弱的模样，提高声调娇声问我：
“妹妹倒消瘦了许多？不知道的，还当你丧夫了呢！”
我满面愁容地将“唢呐连吹七日”之事细细道来。
她轻拍我的手，长叹一声。
转身从屋内取出一只小匣，从中拣出一枚黑色药丸放进我掌心。
她语重心长地说，眼神里带着点狡黠。
“这可是伤他男子自尊了，你找个机会，把这玩意偷偷给他吃了，保准管用。”
0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