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家的破败,来得很突然。
宋初月接过宋府下人传递进来的家书和一小匣金银珠宝首饰,心中知晓满城风雨,压抑住内心的忐忑草草看完了家书。
一时悲痛到不能自已,任凭手中的信缓缓滑落,终是抬手遮住了满是泪水的双眸。
“夫人,”宋初月的夫君沈炼不知何时走了进来,坐在了宋初月的对面:“宋家被下大狱了,证据确凿,明日午时将会被斩首示众。”
宋初月并未看他,也不想再问什么,府内的消息被沈炼掐住了,自己得知娘家落罪,已为时晚矣。
当初看中沈炼的书生意气,不顾家人的劝阻,同沈炼私定终身,甚至与父母兄长生出间隙。
沈炼捏了捏皱起的眉头:“初月,别闹了,好吗?”
宋初月听到这句话,有了些许反应,看着沈炼的嘴巴一张一合:“你也知道,张丞相是我的恩师,他已掌握了所有宋家犯罪的证据,却交予我上书陛下,就是在给我们摘出去的机会。”
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宋初月心中暗自接了一句:“只恨我自己识人不清,引狼入室。”
沈炼起身离去:“我知你内心悲痛,待你心情好些,我再来看你。”
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:“你若想不通,就自己呆着吧。”
宋初月松开已经掐断的指甲,明日还要为亲人收尸,断不能叫他们抛尸荒野,今日便不能同沈炼发生争执。
第二日,宋初月收拾好饭菜,为亲人送行,不料却在门口遭到了阻拦。
“下人阻拦当家主母出门,真是贻笑大方了,滚开!”宋初月柳眉竖起,怒喝道。
“陛下有旨意,罪官亲属斩后不得入葬,是我下令阻拦你的。”沈炼的母亲沈氏在沈炼的贵妾唐嫣然的陪扶下,款款而来。
宋初月内心怒火丛生:“今日,这门我出定了。”
“出嫁从夫,你是我沈家妇,宋氏你是要忤逆不成!”沈氏被气得几乎发抖,唐嫣然连忙为她抚胸顺气,劝解道:“夫人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去不得,夫君为了将你从这泥潭摘出,这几日都不曾休息,还望夫人以沈家为重。”
一顶忤逆不孝的帽子压了下来,又一顶不体恤夫君的帽子压了下来,宋初月深吸了几口气,向着沈氏跪了下来:“母亲,请允我自请下堂,我与夫君成婚三载,不曾圆房,未有所出,不配为沈家妇,今日请离。”
唐氏还未回答,沈炼便匆匆赶来,大喝道:“夫人今日病重,还不将夫人送回去休息!”
宋初月知道今日是难以善了了,迅速起身,一把将沈氏从唐嫣然怀中扯出,掏出藏好的剪刀对准沈氏的颈部:“沈炼,和离书!”
沈炼见母亲被挟持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,一向被教导喜怒不言于色的脸上有了不知所以的神情,在小厮拿来纸笔之后,匆匆写下了和离书。
“好自为之!”
宋初月接过和离书,抢了一匹马向刑场奔去。
当初为了逼迫父母同意和沈炼的亲事,不惜以自杀相要挟,如今却要以沈炼母亲的性命要挟,离开沈家。
在宋初月匆匆赶到之时,父母的人头早已落地,“爹!娘!”宋初月哀嚎一声,脱下身上的外套,将两颗沾满脏污的人头裹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