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瓶底有字!!别吃!!!”
“快跑!!他不是——”
字句突然断裂,像是发信人被猛地掐住了脖子。随即,这些弹幕和那几个发出警告的ID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直播间的狂欢依旧,仿佛那只是几粒微不足道、被轻易抹去的尘埃。
郑修的心脏狂跳,几乎要撞碎胸骨。
三天后,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信息的灰色泡沫纸包裹,出现在郑修家门口。
他拆开它,动作僵硬得像在拆一枚炸弹。
里面塞满了缓冲泡沫,正中央,静静地躺着那瓶深褐色的“往生露”。玻璃瓶身冰冷,里面的液体浓稠,在灯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、难以形容的色泽。
他拿起瓶子,瓶身滑腻冰冷。
他下意识地反转过来。
瓶底朝向灯光。
那里,没有生产日期,没有保质期,没有任何产品标识。
只有一行深刻而凌乱的小字,像是用极细的针尖仓促刻划上去的,须得极力辨认:
“别吃,我也死了,正在找你——”
轰的一声,郑修脑中的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。
世界死寂一片。
那字迹。烧成灰他也认得。
是郑敬业的笔迹。是他弟弟,亲手刻下的。
冰冷顺着指尖急速蔓延,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。他在空无一人的家里,感到无数道来自黑暗深处的视线,黏腻地爬满了他的后背。
“……找你?”
谁在找?
刻下这警告的“郑敬业”?
还是……直播间里那个笑容灿烂的“东西”?
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,打破死寂,吓的他几乎跳起来。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,没有归属地。
他喉咙发紧,盯着那屏幕,半晌,机械地接起。
电话那头,先是一段绝对的寂静,仿佛连接着深渊。
然后,一个他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,带着一丝扭曲的电波杂音,轻轻地、清晰地传来。
“哥……”
是郑敬业的声音。却冰冷,空洞,没有任何活人的温度。
“……瓶子,收到了吗?”
“……我‘回来’了。”
“……看见……我了吗?”
郑修猛地抬头——
客厅窗帘的缝隙外,对面楼顶的阴影里,一个模糊的、人形的轮廓立在那里,似乎正隔着遥远的距离,静静地“凝视”着这扇窗户。
电话戛然而断。
忙音嘟嘟作响。
郑修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,僵在客厅中央,手里紧攥着那瓶来自地狱的“往生露”,瓶底那行小字硌着他的掌心,每一个笔画都散发着坟墓的寒气。
找他?
它已经找到了。
电话忙音像蚊蚋般在死寂的客厅里嗡嗡作响。
郑修的手指还僵在耳边,冰冷的触感从听筒蔓延至全身。他的眼睛,却死死盯着对面楼顶的那个黑影。
它在那里。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,融在更深的夜色里,静止不动。距离太远,看不清细节,但郑修能感觉到——那东西在“看”他。不是人类的注视,而是一种空洞的、贪婪的锁定。
恐惧像冰水浇头,让他几乎瘫痪。但几秒后,一股更强的冲动——或许是求生欲,或许是源于骨髓深处对弟弟真相的渴望——猛地推了他一把。
他像被烫到一样甩开手机,手机砸在地毯上闷响一声。他扑到窗边,猛地扯开窗帘,更仔细地望向对面楼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