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那怎么办?把它扔了?砸了?”我急切地问,我是再也不想碰这鬼东西了。
“扔?砸?”陈伯斜睨我一眼,“因果是你自己接下的,扔了砸了,这怨气就能散了?它缠不上这东西,就该直接缠上你了。到时候,你听到的可就不只是唱片里的哭声了。”
我吓得一哆嗦,差点哭出来:“那…那总不能就让它天天晚上这么闹吧?我会疯的!”
陈伯走到他的茶海前,不紧不慢地开始烧水烫杯子:“慌什么。它闹,是因为有话想说,有冤要诉。你得把它想说的事儿弄明白了,把这冤屈的结给它解开了,它自然就安生了。”
“可我上哪儿去弄明白啊?那老太太早就没影了!”我绝望地说。
“线索不就在这儿吗?”陈伯用下巴指了指那留声机,“曲子,哭声。这就是它给你的提示。去查查,这首曲子是什么来头,这哭声的主人,又是哪位苦主。”
他泡上一壶浓茶,茶香袅袅升起,稍稍冲淡了店里的压抑气氛:“记住,这种靠声音传下来的东西,比那镜子里的影像更磨人。它往你耳朵里钻,往你心里头扎,躲是躲不掉的。你得顺着这声儿,往根源上找。”
我心里乱糟糟的,但陈伯的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。虽然还是害怕,但至少有了个方向。
白天一整天,我都心神不宁。每次靠近那留声机所在的角落,都觉得后脖颈发凉。我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张黑色的唱片,总觉得那密密麻麻的划痕里藏着一张哭泣的脸。
到了晚上,恐惧更甚。我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到午夜。
果然,当时钟指针再次指向某个寂静的时刻——
“嘎吱……嘎吱……”
那令人牙酸的发条转动声又响起来了!
紧接着,扭曲破碎的华尔兹再次响起,女人的哭泣和诅咒般的低语如约而至!
这一次,我强忍着逃跑的冲动,颤抖着拿出手机,打开了录音功能,将话筒对准了那台留声机。
我必须留下点线索!我必须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曲子!
录音录下了那诡异的声音,但在手机喇叭里回放时,效果更加失真,杂音巨大,那哭泣声也变得像是电流的嘶鸣,更难分辨。
连续几个晚上,这台留声机都会准时在深夜自动播放同一段破碎的旋律和哭泣。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,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了两拳。白天我疯狂地搜索一切关于老华尔兹唱片的信息,试图匹配这段旋律,但范围太广,旋律又失真得厉害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转机发生在一次偶然。
那天下午,店里来了个老顾客,是个喜欢收藏老唱片的中学音乐老师。我心中一动,趁着他看其他东西的时候,状似无意地拿出手机,点开了那段恐怖的录音(我小心翼翼地将哭泣声部分调到了最低)。
“王老师,您见识多,帮我听听这段旋律耳熟吗?好像是什么老华尔兹,我这音源太差了,听不出是啥。”
王老师推了推眼镜,接过手机,仔细听了起来。
那扭曲变调的旋律从手机里传出,虽然调低了哭声,但依旧诡异。王老师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听了大概十几秒,他猛地按了暂停,脸色有些发白地把手机还给我。
“这……你这从哪儿弄来的录音?音质太差了,而且……这调子怎么听得人心里这么瘆得慌……”他搓了搓手臂,好像起了鸡皮疙瘩,“不过这旋律……稍微有点耳熟……好像是……好像是《秋叶华尔兹》的变调?但又不太对……《秋叶》没这么……这么怨气冲天的感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