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可能会有点疼，你忍一下。”
我对着冰冷的操作台轻声说道，然后按下了改造程序的启动按钮。
“圣骸再生程序启动！正在接入生物核心！”
巨大的透明培养槽被打开，我抱着母亲的遗骸，亲手将她与那冰冷的机械框架合为一体。
无数纤细的纳米探针刺入她的身体，开始修复、重组、链接。
她的心脏，被安放在了躯体的正中央，连接上永动能源核心，在透明的胸腔里，缓缓地，重新开始了跳动。
“咚。”
“咚。”
那声音，像是创世的钟鸣，也像是地狱的丧钟。
我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生命体征数据，看着她的身体在纳米机器人的作用下，与透明的聚合物外壳、与高强度的合金骨骼完美融合，泪水终于决堤而出。
“正在重构下肢……方案选取……‘蛛形猎杀者’移动模组。高机动性，全地形适应，搭载六足多关节机械腿及高扭力轮胎，确保使用者能在任何复杂环境下如履平地。”
屏幕上，狰狞的金属蛛腿被组装在了她的腰部以下。
“正在重构上肢……方案选取……‘收割者’武装套件。右手保留五指高精度操作臂，左臂替换为‘冥河’超高频震动粒子爪。”
锋利的金属巨爪取代了她曾经温柔抚摸我脸颊的左手。
“正在加载武器模组……腰部搭载‘蜂巢’式微型导弹发射器六座，背部选装‘加特林菩萨’六管旋转电浆炮，可选配‘大慈大悲’战术核弹头。”
我看着这一堆堆杀戮机器被安装在她身上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“妈，你看，我把你变成了……观音菩萨。六根清净贫铀弹，一息三千六百转。大慈大悲度世人，物理超度了无牵挂。”
盘古的警告声已经变成了持续不断的蜂鸣，整个实验室的红灯疯狂闪烁。
“警告！检测到意识残余波动！目标正在抗拒融合！融合程序即将崩溃！”
我冲到控制台前，看着屏幕上代表她脑电波的曲线剧烈地挣扎、反抗。
是啊，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，怎么会愿意变成这种杀戮机器？
“不……妈，你不能拒绝……”我跪倒在地，额头抵着冰冷的屏幕，“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……永远……永远……”
“凌默先生，是否启动‘格式化’程序？该程序将彻底清除目标所有记忆与人格，仅保留最深层的生物本能。这是最后的，也是最残忍的手段。”
我闭上眼睛。
眼前浮现的，是她为我挡下子弹的背影，是她临死前那句“活下去”。
“启动。”
我听见自己用不属于我的声音，冷酷地吐出两个字。
屏幕上，那挣扎的曲线，瞬间被拉成了一条直线。
随后，一条全新的，平稳的，代表着“绝对服从”的曲线，出现了。
培养槽的维生液被排空，白色的雾气散去。
“她”…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睛，还是我熟悉的模样，但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彩，空洞，漠然，像两颗晶莹剔的玻璃珠子。
“圣骸‘夏娃’01号机，机体同步率100%，意识连接稳定，进入待机模式。”盘古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地汇报着。
我踉跄着走到她面前，伸出手，想要触摸她冰冷的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