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红烛冷
婚房里的红烛烧到了底,蜡油凝固成蜿蜒的泪痕,像极了我此刻攥着裙摆的指尖,泛着僵硬的白。
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,空气里还飘着新装修残留的淡淡木料味,混合着桌上那束香槟玫瑰快要凋谢的甜腻气息。这是我和封临结婚的第一天,也是我独自守着这间空荡荡婚房的第一个夜晚。
手机屏幕亮了又暗,我终究没敢拨通那个号码。下午送他去机场时,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,袖口露出的名表表盘反射着冷光,只淡淡说了句 “公司有急事,婚礼后续事宜你跟管家对接”,便转身走进了 VIP 通道,连一个回头都没有。
我站在原地,手里还攥着给他准备的围巾 —— 初秋的风已经带了凉意,可他似乎从不需要这些。
这场婚姻,始于两个月前爷爷病床前的承诺。乔家资金链断裂,是封临出手注资才解了燃眉之急,条件是和我闪婚,并且对外隐瞒。爷爷拉着我的手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恳求:“盛意,委屈你了,封家是靠得住的。”
我点头答应时,甚至没看清封临的脸。只记得他坐在病房沙发上,身姿挺拔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,声音低沉:“乔小姐,婚后互不干涉私人生活,我需要一个已婚身份应付家族,你需要乔家渡过难关,很公平。”
公平吗?或许吧。可当我独自坐在铺满红色喜字的婚床上,看着镜子里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,突然觉得像个笑话。婚纱是封临让人送来的,顶级设计师的作品,价值不菲,可穿在我身上,却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床头柜上放着他留下的一张卡,背面贴着便签,字迹凌厉:“家用,不够再提。” 我拿起卡,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表面,又轻轻放了回去。我不是来当金丝雀的,乔家的难关我会自己想办法还,这场婚姻,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约定的期限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脱下婚纱,换上自己的棉质睡衣,蜷缩在床的一角。手机弹出一条财经新闻,标题是 “封氏集团总裁封临深夜飞赴欧洲,洽谈百亿合作”。
原来,他的 “急事”,从来都与我无关。
2 无声的家
婚后的日子像一杯温吞水,不冷不热,却也毫无波澜。
封临很少回家,偶尔回来也是深夜,带着一身酒气,径直走进客房,第二天一早又匆匆离开。我们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,唯一的交流,是管家转达的 “封总今晚不回来吃饭”,或是我放在玄关柜上的 “水电费已缴” 的单据。
我重新回到了建筑事务所上班,对外只字未提结婚的事。作为一名刚崭露头角的建筑设计师,我不想因为婚姻被贴上 “依附者” 的标签。事务所最近在竞标一个重要的商业综合体项目,我是主要设计师之一,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倒也冲淡了婚姻带来的失落。
这天晚上,我加班到十点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,却意外地发现客厅亮着灯。封临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眉头微蹙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我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把包往身后藏了藏 —— 包里放着今天刚打印好的简历,因为项目需要,简历上的婚姻状况一栏,我填了 “未婚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