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她认为我出身普通,无法给予孩子最好的教育和未来。她不止一次在饭桌上,在亲友面前,看似无意实则刻意地提起我的家庭背景,言语中暗示我的“基因”会影响孩子的发展。她会说:“孩子是块璞玉,可不能被粗糙的双手给毁了。”或者:“小雅啊,你学历不高,眼界有限,有些事还是听我的,别耽误了孩子。”每一次,都像钝刀子割肉,让我无地自容,却又无法反驳。因为她总能用“为孩子好”这四个字,堵住我所有的嘴。

她利用自己的社会资源和人脉,巧妙地在我身边安插“眼线”。保姆是她介绍的,小区里的邻居有几个是她的老学生,甚至连孩子幼儿园的老师,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他们每天都会向她汇报我的“日常”,我几点带孩子出门,几点回家,给孩子吃了什么,玩了什么,甚至说了什么话,都会被添油加醋地传到她耳朵里。然后,她就会在电话里,或者当面,用一种看似关切实则批评的语气,指出我的“失职”。

“小雅,我听说你昨天让孩子多玩了半小时滑梯?孩子学习任务那么重,时间宝贵,怎么能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活动上?”

“你给孩子买的那些画笔,颜色太鲜艳了,不利于培养孩子的审美情趣。我已经让保姆把它们收起来了,我新买了一套素描本和铅笔,更适合他。”

她对我进行无休止的心理暗示,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配做母亲。她会反复强调她自己当年是如何培养我丈夫的,把他从一个普通的孩子培养成了如今的“社会精英”。她用自己的“成功案例”来对比我的“平庸”,让我深陷自责和焦虑。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哪里做得不好,又会成为她攻击我的把柄。我甚至开始相信,也许我真的不够好,真的会耽误孩子。

而丈夫呢?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,他懦弱地选择了逃避。他总是说:“妈也是为了孩子好,你就忍忍吧。”或者:“她毕竟是长辈,我们做小辈的,不能拂了她的面子。”他从不替我说话,也从不阻止他母亲的越界行为。他任由母亲步步紧逼,将我推向深渊,而他,却像一个旁观者,冷眼看着我被一点点吞噬。我曾无数次试图与他沟通,哭着求他理解我,支持我,但他总是敷衍了事,然后沉浸在他的工作中,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。他的冷漠,比婆婆的苛刻更让我心寒。我感到自己像是一个被困在牢笼里的囚犯,而牢笼的钥匙,就在他手中,但他却选择紧紧攥着,任由我自生自灭。

【3】

婆婆的诉状,像一把锋利的刀,彻底撕开了我一直以来伪装的平静。那些所谓的“证据”,在她手中,被扭曲成我“失职”的铁证。我看着那些荒谬的指控,心底的绝望一点点膨胀,直到将我完全淹没。我开始失眠,孩子在我身边睡得香甜,我却彻夜难眠,脑子里全是婆婆那张冰冷的面孔和律师无情的言语。我抱紧孩子,眼泪无声地流淌,生怕一松手,他就会被生生夺走。

我试着向丈夫求助,我以为这份诉状,这份对我们家庭的彻底撕裂,会让他有所触动。然而,我错了。

“妈只是关心孩子,她不会真的夺走抚养权的,她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。”丈夫坐在书房里,头也不抬地对着电脑屏幕,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