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白。”
电话挂断。忙音响起。
地库里重新恢复死寂。
但我没有停下。拇指迅速滑动,找到了第二个号码,拨出。
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,那头传来一个带着笑意、略显慵懒的男声:
“我的大小姐,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胖子了?”
是胖子。我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。
和瘦子一样,他们是我父亲早年收养的孤儿,我们一块长大,是比血缘更可靠的家人。
我的指甲,几乎掐进掌心的肉里,用那点细微的疼痛,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。
“胖子,”我闭上眼,将喉咙里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去,声音冷得像地库里的风,“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。”
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
“还有,”我没给他提问的时间,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,在这狭小的空间里,带着回响,下达了第二个指令,“以我个人的名义,开始草拟一份针对宋青阳的……诉讼方案。”
我顿了顿,补充了最后五个字。
“所有方面,都考虑进去。”
说完,我没等胖子回应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手机屏幕暗下去。
世界彻底安静了。
我靠在椅背上,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。
地库的顶灯昏黄,勾勒出车冰冷的轮廓。
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十年婚姻的平静假象,被彻底撕碎了。
一场战争,无声地拉开了序幕。
而我,贺青丝,绝不会是输家。
第二章:那张全家福,刺痛了我最后的幻想
瘦子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,像个幽灵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他把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我桌上,然后沉默地退到一旁,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。
我一夜没睡,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。一种冰冷的亢奋支撑着我,仿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,而是掺了冰碴的伏特加。
纸袋很薄,里面不像是一沓调查资料。
我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黑咖啡,然后才伸手,抽出了里面的东西。
是一张照片。
只看了一眼,我就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阳光透过我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,在地板上切割出锐利的光斑,亮得有些刺眼。
我一夜未眠。
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三样东西,像循环播放的恐怖片。那幅画,那支口红,那对耳环……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我眼皮底下。
但我感觉不到疲惫。
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忍的清醒,支撑着我的每一根神经。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睡眠,是答案。
瘦子进来的时候,像一阵风,没有敲门,没有脚步声。
他永远是这副样子,高效,沉默,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利刃,只在我需要的时候出鞘。
他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,轻轻放在我宽大的办公桌上。然后便垂手立在一旁,眼观鼻,鼻观心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。
我没有立刻去碰那个纸袋。
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,没加糖也没加奶。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,让我更加清醒。
然后,我才伸出手,指尖划过牛皮纸袋粗糙的表面。
里面不像是一沓厚厚的调查报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