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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王太太家干了四个小时,赚到了两千块钱。
从把她几百双鞋按品牌、颜色、季节、材质分门别类,到把她混乱的衣帽间整理得像奢侈品专柜,王太太看得目瞪口呆。
当我把二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攥在手里时,那种踏实和安心的感觉,是我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。
王太太对我的工作赞不绝口。“小林,你这手艺,简直是艺术!比我那个五星级保姆还好!”
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,我的心彻底活了过来。
我开始以“回娘家”为借口,频繁地去王太太家兼职。
后来,王太太把我介绍给了她所在的富太圈。
但事情并非一帆风顺。
有个姓张的太太,是做风投的,眼神锐利,对我充满不信任。“王姐,你别是被人骗了。一个家庭主妇,能有多大本事?”
她指着自己满墙的爱马仕包,给我出了个难题:“小林是吧?这里面有一个是高仿,你给我找出来。找对了,我给你一万。找错了,你以后别想在这个圈子混。”
这正中我的下怀。
我辞职前在奢侈品电商工作,对这些了如指掌。
我只用了十分钟,就从皮质、走线和五金的细节上,找出了那个足以以假乱真的A货。
张太太彻底服了,当场给我转了一万,还把她家未来一年的整理规划都包给了我。
靠着这种专业能力,我迅速在富太圈站稳了脚跟。
不到一个月,我悄悄攒下了五万块。
拿着这笔钱,我站在商场里,看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。它剪裁利落,质感高级,标价五千块。
我犹豫了。
五千块,可以给女儿报一个很好的早教班,可以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裙子。
可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蜡黄的脸,和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,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。
我需要这件大衣。
我需要的不是衣服本身,而是要找回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。
最终,我刷了卡,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当我穿着新大衣回到家时,正在客厅和苏琪“讨论工作”的周浩,眼睛都看直了。
他的目光从惊艳,迅速转为审视和怀疑。“你这件衣服,哪来的?”
苏琪也站了起来,她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嫉妒。
她嗲声嗲气地开口:“哇,林薇姐,你这件大衣好漂亮啊,是今年的新款吧?得好几千呢!”
她一边说,一边“不经意”地伸手想摸一下我的大衣。
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。
苏琪的手落了空,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,手一扬,撞到了旁边的花瓶。
“哐当”一声。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,一个纪念版的青花瓷花瓶,碎了一地。
我的心,也跟着碎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悲伤,周浩的咆哮就响了起来。“林薇!你躲什么!”
他冲过去,不是关心我,而是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碎片。
苏琪立刻挤出几滴眼泪,楚楚可怜地躲到周浩身后。“周总,对不起,都怪我……”
“不怪你,”周浩立刻柔声安慰她,然后猛地回头瞪着我,“都怪她!要不是她突然躲开,你怎么会撞到花瓶!”
他指着我的鼻子,一字一句地说:“这个花瓶,买的时候花了八千,就算折旧,至少也值五千。这笔钱,从你的工资里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