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高价卖给季家,给有精神障碍的小叔子冲喜。
在豪门如履薄冰,拼命藏住腹中胎儿,却还是被当众揭穿。
婆婆扬言要把我沉塘时,那个从未正眼看我的男人突然起身。
他当众宣布:“孩子是我的。”
全场死寂,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,突然想起那荒唐的一夜。
原来黑暗中那个陌生的男人,竟是季家最尊贵的继承人。
1
季家老宅的深秋,空气里沉甸甸地压着陈腐的檀香味,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气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麦甜穿着那身刺眼的大红嫁衣,布料粗糙得磨着脖颈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。
她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仆妇半搀半架地推进了灯火通明、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正厅。
“人带到了,太太。”
一个仆妇的声音平板无波。
正厅上首,紫檀木的太师椅里,端坐着季家的主母,林凤仪。
五十多岁的年纪,保养得宜的脸庞绷得紧紧的,一丝皱纹都像是精心计算过位置。
她挑剔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,从麦甜苍白的脸一路扫到被宽大嫁衣勉强遮掩、尚不显山露水的小腹,最后定格在她那双沾了泥泞的旧布鞋上,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。
“嗯。”
林凤仪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,算是回应。
她的视线掠过麦甜,看向旁边垂手侍立的一个中年男人——麦甜的继父,赵德海。
赵德海立刻堆起谄媚到极致的笑容,腰弯得更低了:
“季太太,您看,人我可是全须全尾地送来了!
我们甜甜,虽说不是金枝玉叶,那也是清清白白、水灵灵的大姑娘,给二少爷冲喜,那是再合适不过了!
冲一冲,二少爷的福气就到了!”
“清清白白?”
林凤仪端起青花盖碗,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,眼皮都没抬,声音却像淬了冰,
“赵德海,你收钱的时候,手可抖得厉害?
八十万,买一个肚子里揣了野种的‘冲喜新娘’,我们季家,什么时候成了收破烂的地方?”
“轰”
的一声,麦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耳鸣。
他们知道了?
怎么可能?
她才刚踏进这个门不到十分钟!
她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护住小腹,这个动作却像无声的确认,引来了厅内侍立着的几个季家旁支女眷毫不掩饰的嗤笑和窃窃私语。
赵德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瞬间变得惨白,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:
“太……太太!
这……这话从何说起啊?
冤枉!
绝对是冤枉!
甜甜她最是规矩……”
他急得语无伦次,试图辩解。
“够了!”
林凤仪猛地将茶碗往旁边小几上一顿,发出刺耳的磕碰声。
她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麦甜,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。
“麦甜,你自己说。
你肚子里这个孽种,是谁的?”
正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的目光,好奇的、鄙夷的、幸灾乐祸的,都像针一样扎在麦甜身上。
她能感觉到冷汗浸透了里衣,黏腻地贴在背上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,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颤抖和呕吐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