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那天，全村人都来送行。公社来了辆拖拉机，拉着十多个青壮年。娘抱着玉米，我牵着小芹，站在人群里。
爹摸摸我的头：“你是长子，照顾好家里。”
我点点头，喉咙哽得说不出话。
他又看看娘怀里的玉米：“这孩子与我们有缘，好生养着。”
娘哭成了泪人。
拖拉机发动了，冒着黑烟缓缓驶离。男人们唱起了歌：“天上没有玉皇，地上没有龙王，我就是玉皇，我就是龙王...”歌声在黄土路上飘荡，悲壮得很。
爹的身影越来越小，最后消失在尘土中。
回家后，娘把二十斤玉米面藏好，每天按量取用。有了张寡妇的奶水，玉米一天天胖起来，会笑了，露出了两个小酒窝。
小芹喜欢逗他玩，把自己的手指给他吮。娘看着两个孩子，脸上有了些许笑容。
然而好景不长。一个月后，爹寄来封信，说他们已经到了黑龙江，那里确实有地种，但条件艰苦，冬天冷得很。信里没说什么时候回来，也没说寄钱寄粮的事。
娘没说什么，但我知道她心里着急——玉米面快见底了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就在这时，张寡妇病倒了，奶水没了。玉米又只能喝米汤，很快瘦下来。
娘急得团团转，最后想出了个法子——嚼碎了红薯喂他。那时红薯金贵得很，我们家早就没了，还是邻居刘奶奶看孩子可怜，给了两个小红薯。
就这样又撑了几天。玉米还是哭闹不止，显然是吃不饱。
一天晚上，娘把我叫到跟前：“明天你去公社一趟，看看有没有你爹的信，顺便问问救济粮的事。”
我点点头。从我们村到公社要走二十里山路，天不亮就得出发。
娘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