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，我没有提前去睡。
而是坐在沙发上，等着他回来。
有些事情，我必须亲自确认，才能死心。
程邺依旧回来得很晚。
大概就是我送完傀儡后，他就开始这样了。
听到开门声，我的目光不由地看向门口。
只见程邺神情恍惚，形容憔悴。
和我目光交汇的一瞬间。
他的眼神亮了一下。
然后魔怔了一般走到我身边：「宝宝，怎么还不睡？」
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恶寒。
他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我。
这让我突然意识到，他心里可能还有个白月光。
而我只是个替身。
「我在等你啊！」定了定神后，我回答。
「你今天累了吧？」
程邺干咳两声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：
「是啊，最近都会加班，忽略你了，不过很快就会好的！」
「好了，洗洗睡吧！」
我起身把他推到浴室，帮他脱掉了外套。
突然发现，他的衣服上沾染了一些金粉。
这是殡葬店里扎纸人常用的那种，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清理。
这两天我都没有去店里。
他更没有去接送过我，不可能沾染上这些东西。
只有我做的那个傀儡的肚脐内，填充了大量金粉。
黄金可以定神，也能定住傀儡。
避免被有心人利用。
这让我怀疑，今天在客户家看到的那个男人。
可能就是程邺。
5
我心情复杂地躺在床上。
辗转难眠。
程邺洗完澡，很快就躺在我旁边沉沉睡着了。
看得出来他极其疲惫。
我这才掏出手机，重新打开了那个匿名订单。
做仿真傀儡，需要提供死者的所有信息。
包括出生年月日、死因以及身体上所有的特，包括胎记、伤疤、黑痣等等。
当我看到死者名字的时候，我的身体一僵。
薛宝拉！
宝宝？
我突然觉得身边的男人有些陌生得让人恐惧。
黑暗中程邺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颊。
此时深深凹陷，仿佛像是聊斋中，被吸干阳气的书生。
我心神不宁地起身去了客房。
许久之后。
心情才稍稍缓和。
可是一闭上眼睛，满脑子就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。
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。
迷迷糊糊中，我看见程邺走到我身边。
「宝宝，你又想要了？」
我摇着头，想要告诉他，我不是什么「宝宝」。
可是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，死活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就在这个时候。
程邺伸出手，一把插入了我的胸腔，从我心口掏出了一道黄色的符纸。
然后癫狂地撕得粉碎。
「宝宝，再等等，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！」
「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。」
我猛然惊醒。
才发现自己浑身汗津津的，湿透了。
此时已经天光大亮，程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。
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。
我的心跳得飞快，久久不能平复。
连忙起身，准备再次到客户家一探究竟。
傀儡身上的符纸只有我知道贴在了胸腔内壁。
不。
我突然想到，程邺知道关于傀儡术的很多事情。
心不禁一沉。
当初程邺对我的职业充满了好奇，也曾经追问过我，如何让傀儡觉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