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喏，麦克风给你。来，赵衡，林薇薇，当着大家的面，再说一遍？”
“说说看，你们二位专业乞丐，今天又编排了什么感人肺腑的新剧本？打算从我这儿，‘借’走多少啊？”
“——”
死寂。
几乎是落针可闻的死寂。
教室里所有嘈杂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，连窗外聒噪的蝉鸣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每一双眼睛都瞪得溜圆，粘在沈晞桌上那只屏幕亮得刺眼的手机上，那跳动的红色录音波纹像某种危险的警报，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线。
然后，下一秒。
“嗡——”地一声，低低的、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猛地炸开，如同沸水滴入油锅。
“我靠？！什么情况？”
“录音？江月在录音？！”
“专业乞丐？……这说的是赵衡和林薇薇？”
“不是吧？赵衡可是班长，林薇薇……他们平时看起来不像啊！”
无数道目光又猛地从手机屏幕甩到赵衡和林薇薇脸上，惊疑、探究、看好戏的兴奋……像无数细密的针，扎得他们体无完肤。
赵衡的脸，在那一瞬间经历了极其精彩的变幻。从猝不及防的愕然，到阴谋被当众戳穿的震怒，再到极力想维持镇定却控制不住泛起的青白，最后悉数沉淀为一种极其难看的猪肝色。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，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，像是濒死的鱼。
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这个一向对他言听计从、甚至带点卑微讨好的江月，这个他认定只要自己稍微示好、略施小计就能牢牢掌控的蠢货，会突然来这么一手！
当众录音？！她怎么敢？！她疯了？！
林薇薇的反应则直接得多。她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，比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还白，那双总是水汪汪、我见犹怜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，受惊似的死死抓着赵衡的胳膊，身体微微发抖，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。她看着江月，眼神里全是惊恐和无法置信，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片里的厉鬼。
“月……月月……”她嘴唇哆嗦着，声音细若蚊蚋，带着哭腔，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说……我们不是……我们只是……”她语无伦次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，看起来委屈可怜到了极点。
若是前世，江月看到她这副样子，恐怕早已心软愧疚，忙不迭地道歉安慰了。
可现在，江月只是冷眼看着，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丝毫未变，甚至带着点欣赏的意味。
啧，这说哭就哭的演技，不愧是能把她骗得团团转的高手。
“只是什么？”江月慢悠悠地追问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，提醒他们录音还在继续，“只是又找到了新的‘急事’，需要我‘帮帮忙’？这次是林薇薇你妈妈又突然病了？还是赵衡你家哪个亲戚又等着救命钱交手术费了？”
她每说一句，赵衡和林薇薇的脸色就惨白一分。
周围同学的议论声更大了。
“哇……听着怎么这么熟？上次赵衡是不是就说他奶奶住院……”
